韓炎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兩個字。
那個作威作福的煉丹世家,利用藥商盤剝采藥人,賺得腦滿腸肥還嫌不夠。他們還要奪走采藥人最後的一點希望,為此竟然不惜毀掉寨子,殺死那麼多人。
他們又不進山采藥,要靈藥生長地做什麼?
一株價值千金的靈藥,他們隻出幾百銀幣就能買走。
幾百銀幣,於他們而言還不夠吃一頓飯。然而,他們連鄉民們賺這點錢的機會都要剝奪。
“池家,會遭到報應的!”
“如果蒼天無眼,這報應,就由我來帶給你們!”
親人、朋友都沒有了,隻有仇恨能給韓炎力量。
韓炎來到父親的墳頭,跪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泣聲道:“爹,在天上看著我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如果有一天我忘了報仇,你就到夢裏提醒我!”
韓炎來到河邊,推出小船,然後頭也不回的朝上遊劃去。
石牆寨回不去了,韓炎隻有繼續父親沒有帶他走完的路:進入天隕森林。
隻有到天隕森林才能讓自己活下去,變得更強。
“炎兒,天隕森林才是韓家的根本。於其他人而言,靈獸出沒的天隕森林是一處死地。可是,天隕森林卻是我們的福地。我們的《辨藥經》傳自山中的一尊古鼎,韓家先祖和鼎靈有靈魂契約。它會保護我們的采藥人在天隕森林不受靈獸襲擊,而我們要阻止一切試圖進天隕森林尋找古鼎的人。”
韓炎想起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很想馬上就到天隕森林。
他用盡全力劃船。手腳受了傷,就將船槳綁在手臂上,一下一下的朝上遊劃去。
渴了喝一口河水,餓了啃一點幹糧,困了就藏起小船躺著睡一會兒。有時候冒著烈日睡覺,有時候借著滿天星光趕路。完全無視了白天和黑夜,隻按身體狀況安排作息。
四天後,他劃著小船來到一處沒有人的野渡口。
這個野渡口就是人們傳說中的鬆林渡。
就是在這裏,來自石牆寨的采藥人和獵人們棄舟登岸,踏入天隕森林冒險討生活。也是在這裏整理收獲,踏上回家的歸程。
許多人帶著發財的夢想從這裏出發。許多山裏的冒險故事從這裏傳開。
石牆寨裏出生長大的孩子,都向往著來到這裏開始自己的人生。韓炎也不例外。
隻是現在他來到這裏,卻沒有多少喜悅。
本來,第一次進森林的孩子,該有父兄們保護和引導。但韓炎獨自一個人。甚至再也不會有同伴。
韓炎仔細打量著荒無一人的簡陋渡口。既是認識心中一直向往的人生起點,又是緬懷人們夢想開始的地方。
森林在這裏被破壞了一個缺口。粗大的木頭被建成了公用的木板屋。多次的修葺,讓屋頂草簾呈現新舊不同的幾種顏色,看上去像長了癩子。
不過,這仍然是一個溫馨的地方。木板房很溫暖,人們留下的陶罐、油鹽、火鐮,還有幹柴,都透著對後來者的善意。
從圍著火坑的一圈石墩子,以及地上的果皮,韓炎能想象有一群采藥人或者獵人,曾經在這裏喝酒、交流進山收獲,或者相約一起踏入森林。韓炎能想象出他們爽朗的笑聲。
想著人們曾經在這裏度過的美好時光,韓炎終於發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