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官道走走停停十多日,明日午時便可到洛陽地界。
白日急於趕路,一行人錯過了客棧,晚間又忽遇大雨,眾人遂宿於此破廟之中。此破廟恰位於羅道口關卡處,羅道口處於三不管地界,長期得不到官府的管轄,因此山賊頻頻造訪,官府曾多次領命剿滅之,未遂,而山賊愈加猖狂。近年來,山賊林立於各個山頭,不但愈加肆無忌憚,組織幫派也空前龐大。過往行人輕則破財消災,保住一命,重則亡於此地,成為此間孤魂野鬼。
邢風珺端坐在寺廟的一角,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往東南方向,暗自希望傳聞有所偏頗。若隻是山賊,眾人也未必不能應對,隻怕……
“六師叔,守夜的人手,柳師兄已經安排好了,子時再更換人手。”明白邢風珺的擔憂,蕭離在一旁出聲安撫道。
入夜,眾人席地睡下,守夜的有邢風珺的首席弟子柳煜祺、蕭離、小師弟戚長歌。柳煜祺與蕭離分坐在寺廟外間的篝火兩側,小師弟戚長歌盤腿坐在寺廟裏間。隨著夜的加深,四周愈發的靜謐了,隻偶爾能聽到碳化的樹枝發出絲絲聲響和外麵簌簌的雨聲。
柳煜祺低著頭,把玩著腰間束著的長蕭,垂順的黑發從背後散落到胸前,時不時的轉頭看向一旁的蕭離。“好吧好吧,我認輸,看來我不先開口,你是絕對不會先說話的。一個女孩子家家一天到晚都冷得像塊石頭,真是一點也不可愛。”看到蕭離轉頭看他,“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一本正經。
“無所謂!”說完,蕭離轉頭不看他。
“真是不知道大師伯怎麼想的,當初怎麼會把你一個小女孩撿回來養呢?全山上下還從沒有過女弟子的先例呢。撿就撿吧,可好歹也要撿一個美麗可愛,冰雪聰明的小師妹回來……結果撿了個大冰塊、大木頭,真是可惜啊!”偶爾回頭看到蕭離始終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臉,柳煜祺最終還是選擇了噤聲,獨自玩著手中的長蕭。
離寺廟十丈處的樹林間閃過樹枝斷裂的聲響,但對於習武之人,這些細微的聲響足以讓他們提高警惕。柳煜祺和蕭離幾乎在同時摸上了腰間的長劍,彼此向對方看了一眼,確定了對方眼中的信號,蕭離向裏間的戚長歌發了一個警示。披上篝火旁的雨梭,柳煜祺從寺廟中走出向林中走去,麵對黑暗的環境,耳朵是最好的向導。
“林中何人,為何躲躲藏藏,何不以真麵目示人?”柳煜祺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內力作用下顯得綿遠猶長。
話音剛落,柳煜祺便感到一股強勁的掌風從耳邊直擊而來,未料到對手的出其不意,換轉了幾個身法才險險的躲開。“真是不知死活!”顯然對方已充分激怒了柳煜祺。向寺中的眾人發出一聲警告,柳煜祺抽出手中握著的長劍,全心對付林中的幾個匪徒。所有匪徒皆是黑衣打扮,臉上圍著黑色紗巾。廟中,荊山眾人與黑衣戰成一團,在招式上黑衣人狠厲但卻內力不足,雖黑衣人數量占有絕對優勢,但始終討不到好。雙方打鬥了半個時辰,內力不足的對方明顯落於下風,在虛晃了幾個招式後對方全數退離。
眾人回到寺中,蕭離看了下眾人,所幸無人有性命之憂,幾個師兄弟所受之傷皆是皮外傷,從所帶的藥箱中拿出金瘡藥分給個人,自行包紮。
“祺兒,可看出來者為何人?是否是此間山賊?”寺廟外雨已經停了,邢風珺站在寺廟前的空地上問著自己的愛徒。
“不會是山賊。”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剛才在打鬥之中,對方顯示一批訓練有素的隊伍,宜進宜退,在打鬥時使用的招式狠毒,絲毫不留下給人喘息的機會;而在側退時亦是有條不紊,亂而不散。”想了想,柳煜祺又補充道,“若這些人是山賊,那我隻能說這是一支精良的隊伍,可以匹敵一個專職殺手的隊伍。能訓練出這支隊伍的人必定是個諳於兵法之人。”看著地上躺著的黑衣人屍首愈發肯定這些決不是山賊。
“希望這是個精良的山賊隊伍。”看來是個不太平的路途啊,這群黑衣人到底是為何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