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黑得尤為的早,大風之下燈籠幾乎也都被吹滅了,整個京都如同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一樣。
沈藝彤的馬車孤零零的行駛在無人的街道上,馬車上掛著的兩盞燈籠在風中不斷的搖曳,一瞬一瞬的照亮著周圍的景色。
靠在軟枕上,看著窗外那一明一暗不斷交替變化的景色,如同這小半年的一切在不斷的往後流逝,一切的一切都會留在這京都城裏。
等出了城,那就一個全新的開始了。
雖說對陸將軍的有所不舍,可想著很快就要過上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了後還是有些興奮在跳躍的。
眼見著土地廟越來越近,沈藝彤的興奮也變得越來越大。
最後一步了,最後一步了,隻要這一步走出去了,所有事就真正的塵埃落定了。
馬車行駛到土地廟前,就能看到另一輛馬車停在前方,昏暗的燈籠並不能讓她看清楚站在馬車前的人,但不用細看她也知道是冷漸離。
馬車才剛剛停穩,沈藝彤就迫不及待的撩開車簾躍了出去。
快步走上前,看著冷漸離問:“都準備好了嗎?現在就出發嗎?”
冷漸離看著沈藝彤,並沒有說話。
昏暗的夜裏,靠著微弱的燈籠光,沈藝彤根本看不清冷漸離的臉色,根本不知他此刻的臉色有多凝重。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見冷漸離半響不說話,沈藝彤擔心的急問。
冷漸離藏在袖中的手緊握了幾分,最終一咬牙,低沉道:“沒什麼事,都安排好了,上車吧。”
“沒事就好。”沈藝彤提起來的心是落了下去,活怕在這最後一步的時候出事,既然一切順利,她也就想起了那事來。“漸離,我有件事要單獨和你說。”
“時間緊急,有什麼事上車再說吧。”
沈藝彤覺得冷漸離說的也對,雖然那事也必須要說,但在這個時候說的確有點不分輕重,先把城出了再說吧。
想著沈藝彤就點了點頭往前麵的馬車去,拉著把手鑽進去。
這一鑽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像似很多花的香味,卻又分辨不出有哪些。
落座下來,沈藝彤才發現,這馬車沒有窗戶。
撇了撇嘴,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有這些過多的要求,轉過眸卻沒見露芝和綠荷上來。
正想要開口叫她們,可還沒張開嘴就聽到了兩聲悶哼聲和東西落地的聲音。
沈藝彤對聲音本來就敏感,就那細微的悶哼都能分辨出是露芝和綠荷的。
知曉是出事了,起身就想要鑽出去。
可一起身,突然之間是天旋地轉,暈得沈藝彤是站不穩腳,整個摔坐下去,靠在木板上,很快就沒有了意識。
隻是隱約之間感受到一隻手落在自己的臉頰上,顫抖著說:“對不起,這樣是為了我們以後可以遠走高飛,你……”
後麵的話沈藝彤就聽不到了,完完全全陷入了昏迷。
……
亥時五刻。
今日的宮中家宴因為皇上飲醉而早早的就散了,顧謙和顧明淵一道同乘馬車出宮來。
這時候的風雪極大,吹得車簾是不斷的被掀開來,車內一小半都落上了一層雪,顧謙冷得搓了搓手,吩咐馬夫:“把車門關上吧。”
“不必關。”還不等馬夫把馬車停下來關門,顧明淵就先開了口。“就這樣吹著,醒醒酒。”
想這顧明淵在宴上的確是喝了不少,跟喝悶酒一樣,顧謙也不敢駁他的話,隻是看著他這樣,實在有些不放心。“皇叔,那事……你還沒順過來呢?”
“何事?”顧明淵轉過眼來看著顧燁,仿佛真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顧謙對於顧明淵這明知故問的樣子最是不喜,好像拿人當傻子一般,所以故意加重語氣道:“當然是沈藝彤事了,她那日的話說得那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