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走了,我又怎麼會願意苟且活在世上?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沈靜芸笑了笑,說道。
“表妹,表妹,你怎麼可以反悔!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
“表哥,不打緊,我死了更好。我們今生無緣,來世再見吧!……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沈靜芸還是笑著說道。
“表妹,表妹!”羅祁天心如刀絞,他緊緊攥住沈靜芸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從死神的邊緣中把沈靜芸拉回來。可那手冰涼無力,生命的活力正一點點兒從那年輕的軀體中消失。
他們二人的愛情之花太高貴了、精美得與它周圍的環境反差太大了,它不被世俗所容,它注定要橫遭外界風雨的侵襲。
“表哥,我走了……你保重……”沈靜芸說罷,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纖纖素手從羅祁天的手中滑落下來。
羅祁天一驚,大叫道:“表妹!表妹!”
即使他呼喊成千上萬遍,也是無濟於事的。
羅祁天把沈靜芸的雙龍劍執在手中,“噗”的一聲,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表妹,我來了!”羅祁天口吐鮮血,血染紅了一地。
人群中轟動起來,“‘殺人如麻’也死了!‘快劍’和殺人如麻‘雙雙殉情而死!”
與此同時,羅祁天抱著沈靜芸往一邊緩緩傾斜。
他們兩個人終究還是倒在血泊中,帶著甜美的微笑,和心中憧憬著的幸福,離開了人世。
雨如泣如訴,像在追悼沈靜芸和羅祁天那兩顆睿智又癡情的靈魂。
一聲炸雷伴著一道電光震響。
……
朱雅萌來到了湖邊,萬分感慨,她喃喃道:“那邊這麼吵鬧,想來是靜芸姐和祁天哥都雙雙殉情而死了吧?是了,定是如此。沙峰一定也沒有活在人世了!沙峰,你等著,黃泉路上由我來做你的伴!”說罷,不識水性的她毅然決然躍入湖中。
霎時間,水麵上像撒開一大片素紗白綢,徐徐向水的深處沉下,漸漸化入水色之間……
數年之後……
某一天,一名女子上靈隱寺燒香求佛。
她看見一位正在掃地的和尚,便上前問道:“高僧,假若我真的向佛許願,它是不是真的能滿足我的要求?”
那名高僧抬起頭,四目相對,二人各自怔了一下。
“真像,真像……”和尚喃喃道。
“像什麼?”那名女子煞有興趣的追問道。
“沒什麼了。”和尚搖了搖頭。
這時,兩名路過的英雄豪傑在談論著那件驚天地泣鬼神的決戰-數年前的吳銳和李雲之間的“半個月之約”。
但聽其中一名身穿青袍的說道:“聽說,那天之後,‘快刀’沙峰不見了。”
另一名則說道:“可不是嘛!大家都說他來靈隱寺當和尚了,我這次來就是想找他,誰知找不著。”
那名和尚聽到此處,急急忙忙推開女子,一口氣奔到住持屋內。
住持看見了和尚,緩緩地說道:“沙峰,你怎麼了?”
“住持,你沒有告訴他們我在這裏吧?”沙峰問道。
“沒有。三年前,你也想自刎而死,多虧沙子翁沙幫主救下你,後來在他的說服及勸說之下,你才來靈隱寺當和尚。你大可放心,我會一直把這個秘密保持著,直至我歸西。”住持說道。
“謝謝住持。”沙峰深深鞠躬道。
“不必了,你繼續去打掃吧!”住持說道。
“是。”沙峰說罷,轉身離開住持屋。
沙峰回到原來的地方,那兩名英雄豪傑已然不再,但那名女子還是煞有介事的留在原地。
“你方才為什麼離開?”女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施主,真對不住,剛才小僧多有得罪,還望施主見諒。”沙峰顧左右而言它。
“你一定就是沙峰,對也不對?要不,你為什麼一聽到他們提‘沙峰’二字時,神情如此慌張?”女子一語道破天機。
“施主,小僧名喚‘無塵’,並不是你所說的沙峰。沙施主早已在三年前隨著他心愛的女子死了。”沙峰道。
是啊,若非沙子翁的阻攔,沙峰也許此時已在另一個世界了,他的心早已死了,已隨著沈靜芸的飄逝而飄逝。試問,這人的心已死,若還活著,難道不等於是一個傀儡麼?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苦不堪言。
女子想了想,說道:“死了?那你定然不是沙峰嘍?不和你說了,我得進寺裏去了。”說罷,女子拂袖而去。
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沙峰瞧見了,走了過去,彎下腰,拾起那片樹葉。
他凝視著樹葉,猛然想起:
今天,又是靜芸、朱姑娘和羅大哥的忌日。
……
正是: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