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芸聽完全部故事後,哭著撲到了羅祁天的懷裏。
“表哥,表哥,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
“我不怪姨父,姨父這樣做也有他的道理,確實啊!我沒有什麼錢,哪能給你什麼幸福?!”羅祁天撫摸著沈靜芸的秀發,愛撫地說道。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錢啊!”沈靜芸輕聲地說道。
“表妹,你放心,以後表哥會好好待你,我們一定會做一對江湖上人人羨慕的鴛鴦!”羅祁天說道。
“表哥,表哥。”沈靜芸偎在羅祁天的懷裏,騰著晶瑩的淚珠,昏昏入睡。
“靜芸,‘半個月之約’就快到了,我們難道隻能是半生緣嗎?”羅祁天喃喃道。
哀婉淒怨的笛聲鑽進沈靜芸的耳中,如怨如癡的曲調伴著她難平的心潮起伏跌宕,如女性溫柔的手掠過情人的臉龐,撫慰著她浸在麻木、驚愕中的心痛。
“表哥呢?”沈靜芸從床上起身,下了床。
她瞧見羅祁天正趴在桌子上入睡。
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暖流,但這個暖流很快就幹涸了。
“半個月之約”很快便到,她撫摸著羅祁天的麵龐,說道:“表哥,‘半個月之約’就到了,難道,我們真的隻能是半生緣嗎?以前你與我的緣因為人為因素,讓我們彼此錯過對方,難道,到了現在,也隻能選擇失之交臂的下場嗎?”
她打開房門,順著笛聲的方向走去。
笛聲若遠若近,如遊絲般在空氣中飄蕩,嫋嫋不斷。
月光下,隻見沙峰坐在一塊石頭上,忘我地吹起笛來。
“沙峰,原來是你在吹笛啊!”沈靜芸笑了笑,說道。
“靜芸?怎麼是你?”沙峰大吃一驚,放下笛子,說道。
“我不能來嗎?”沈靜芸調皮地問道。
“不是、不是,你、你能來,我、我很開心。”沙峰說道。
“是嗎?沙峰,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吹笛子。”沈靜芸說道。
“我還會彈琴。”沙峰說道。
“彈琴?這還真是新鮮事兒,你姑且彈給我瞧瞧!成不?”沈靜芸驚愕道。
“好的。”沙峰走到亭子裏頭,開始彈琴。
熟悉的旋律縈繞在沈靜芸的身邊,這序曲本很美,悠悠的琴聲和著潺潺水聲,是最聖潔的天籟之音。
“《鳳求凰》?”沈靜芸聽著聽著,脫口而出。
“你也知道是《鳳求凰》?”沙峰問道。
“不錯。著名的文學家司馬相如被縣令王吉邀請,同到卓王孫家做客。酒宴上,司馬相如被邀彈琴。卓文君素來愛慕司馬相如的才名,加之喜愛音樂,善解琴音,於是到堂上簾後偷聽司馬相如彈琴。司馬相如看到簾後的鬢影釵光,估計卓文君在內,於是奏了一曲《鳳求凰》,表達自己對卓文君的愛慕之心。深夜沉沉之際,卓文君背著父母,偷偷到司馬相如寓所成婚,然後一同逃歸成都。”沈靜芸淡淡地說道。
“不錯,這首正是《鳳求凰》,靜芸,你很有靈氣,亦很聰敏,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彈這首曲子給你聽。”沙峰說罷,走下亭子,來到沈靜芸身前,深情地注視著她。
“我、我能明白你的心意。”沈靜芸忘情地說道。
“那你能接受我嗎?哪怕隻能有一絲希望,我知道,羅大哥的出現,會讓你忘卻我的存在,可是,我隻要你一句話,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沙峰問道。
“很抱歉,沙峰。恐怕說出來,會……讓你失望了。沙峰,你應該了解我為人,我隻愛表哥一個人,終生隻愛,從來都沒有見異思遷過。”沈靜芸頓了一頓,說道。
沙峰一聽,怔了一怔,強笑道:“我早猜到會如此,我早料到的,我怎麼這麼傻!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真真不自量力,真真愚昧!”
“沙峰,不要這樣輕視自己。也許我真的不適合你,我總是將心門緊閉,活在自己想象中那個溫馨寧靜的世界,執著於已經隨風飄逝的古典幽雅。”沈靜芸關切地說道。
“靜芸,我……”
“沙峰,我真的很謝謝你,但是,我對你始終抱著一種要好朋友的情感,你也可以試著用這種情感來和我繼續交往下去。”
“是嗎?……謝謝,夜很深了,回去休息吧!著涼了會生病的,你要注意身體。”沙峰輕聲地說道。
“謝謝你的關心。”沈靜芸向沙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可我卻這樣為你瘋狂,問世間,情為何物?”沙峰望著沈靜芸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同樣感到惆悵的,不止沙峰一人,還有偷聽到沙峰和沈靜芸談話的朱雅萌。
朱雅萌才十七歲,先是對莫須有的李雲滿懷愛意,後來得知自己一直喜歡著的李雲是虛幻的,這件事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直潑下來;然後就是對沙峰的滿腔愛意,誰知沙峰卻心有所屬,這又好比三九天被潑了一身的冰碴水兒。
她才十七歲,就要先後接受這樣的打擊,上蒼待她可真不薄!
“沙峰,你這個大傻蛋,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喜不喜歡你,為什麼?”朱雅萌倚著房門,噙滿淚水,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