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量子很警惕地往邊上掃視了一圈,確認無外人在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湊到紫月耳邊說了起來,“皇上昨日不是在靈妃那邊麼,也不知是哪個不知好歹的人說那日在湖邊救瑤妃娘娘落水的那幾個身手敏捷的人怎麼連柳常在都攔不住。後來才知道那幾個人並非是靈妃娘娘宮中的人,竟然是樂王爺身邊的侍衛。”
最後一句話,小量子說得很輕很輕。紫月還以為自己耳背,特地往銷量子的身邊靠了靠才聽得。
那樂王爺,不就是皇上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想到此,紫月的心猛地就狂跳了起來。娘娘早先好幾次都因為樂王爺差點喪命在皇上的手中,這次又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紫月百感交集的捏了捏小量子的胳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說皇上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傷了娘娘?”
而小量子隻是意味深長的說了四個字,君心難測。
兩個人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外頭依舊下著瓢潑大雨,竟令人看不清此刻從大雨中走來的那個女子是誰。
一切都像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沒有誰可以猜測到之後所能發生的事情。
略顯焦慮的紫月在聽到從裏頭傳來茶杯摔破的聲音之後,驚愕地抓住了小量子的胳膊,眼神卻死死的盯住被簾子拉起來的屋子。
此時那個走在雨中的女子也已經走到了前殿門口,遠遠的看過去,紫月能夠斷定這個穿著鮮豔的女子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晴妃。自從晴妃跟靈妃站隊之後就很少出自己的寢宮,就算是出來幾次她也沒有見過的。
“朕想明白,樂親王的手下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出現在後宮之中!”慕容雨澤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緒,將身邊觸手可及的茶杯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濺開來的小碎片刺到瑤妃的手背,劃下一道深刻的痕跡。
瑤妃不動聲色的用手指將泛著血的手背摁了起來,這就是慕容雨澤對她的信任,她是知道的,可這樣的信任少得可憐。他應該會希望她是被冰冷的湖水淹死,也不希望是被慕容沉樂的手下救起來吧。
恍然想著的瑤妃低眉嗤笑了一聲,也沒在意慕容雨澤究竟說了什麼。
站在邊上的慕容沉樂憤懣的看了眼已然失去理智的慕容雨澤,不曾想過自己的好心居然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他要先將那個透露風聲的人給抓起來。不過此刻最要緊的還是要將瑤妃從危難之中解脫出來。
“那幾個救瑤妃娘娘的人確是臣的手下。那日臣是在母後宮中敘舊,恍然想起要送母後的金步搖落在了王府,便要他們回去拿。在路上不巧聽到有宮女呼救,便上前跳入了水中將娘娘救了起來。”慕容沉樂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那日巧的是他果真是在太後的宮中,也果真是命人回去取了物件。
慕容雨澤看了眼太後,隻是輕輕一瞥就知道太後點頭的意味,“那皇兄的侍衛怎麼會在後宮之中大搖大擺,也不知那宮門是何用的!”
身為帝王的慕容雨澤心思縝密得很,就算慕容沉樂說得行雲流水那般,他還是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樣的巧合。再說,他不信自己的兄長對瑤妃就真的沒了惻隱之心,就真的對這個羅曼國的天下絲毫不關心。
“那日旁側的宮門正在維修,想來是皇上多慮了。”慕容沉樂淺淺的說了聲,抬眉的時候正看到晴妃從正門走了進來,帶著些許雨水的味道。
晴妃意料之中看著站在麵前的慕容沉樂,心思縝密的想著近來在靈妃宮中發生的事情,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臣妾參見皇上、母後。”
邊上的嬤嬤見到晴妃前來,便匆匆的搬了張椅子,上頭放著一層薄軟的墊子,足以驅除這個時節的陰冷。
外頭轟隆隆的響起了一陣雷聲,慕容雨澤見晴妃前來便也不接著方才的話說下去,隻是沉著臉坐在上位。心中卻一直在等著瑤妃說什麼狡辯的話,他有些亂,近來發生的一些巧合總是令他想到瑤妃與慕容沉樂之間的關係是否真的非比尋常。
他也嚐試相信她的,可,畢竟那日救她的是慕容沉樂的手下不是他的手下。
欣兒與皇兄之間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埋下了太多的疑慮。
太後覺察到氣氛有了突變,也不想在瑤妃的事情上多做停留就便將話題轉移到了晴妃的身上,“晴妃這麼大的雨天來本宮這邊,可是有什麼事情?”
晴妃低了低身,“臣妾方才,方才出門去看靈妃姐姐的時候,看到,看到柳常在瘋瘋癲癲的跳進了那條未央湖中。”
像是心有餘悸那般,晴妃撫了撫胸口。
說實在的,那柳常在是之前新晉的宮妃中她最為看重的一個,隻可惜,那樣的性子注定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懷了龍胎便以為自個兒可以一躍成為鳳凰,到最後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太後口中念了句哦彌陀佛,接著便伸手捏了捏略有涼意的茶杯。
“柳常在那也算是咎由自取,本宮以為她失了孩子便會修身養性一番,沒想到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一聲歎息回蕩在寢宮之中。
瑤妃始終都低落著腦袋,她現在想的都隻是關於自己落水的侍寢,還有柳常在突然瘋了似的跑進靈妃宮中的事情。雖說這些事在條理上並不是那麼清晰,但她知道,有人在暗中害她。
像是想起什麼,瑤妃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空白。
接下來,太後便話鋒一轉回到了瑤妃的身上,“本宮不知瑤妃做了什麼,柳常在也已經死了,但本宮要告誡瑤妃一句,凡事無風不起浪。”
“臣妾謹記在心。”
此刻的瑤妃心中已知,太後對她也已經起了殺心。若不是麵前有慕容雨澤與慕容沉樂先後到來,恐怕她早就已經在這邊不見屍首了。她原先還巴望著慕容雨澤可以幫她的,可偏偏,他是如此不信任於她。
就算是再多的期盼也終究落成了空。
當幾個人同出太後寢宮的時候,慕容雨澤霸道的將瑤妃摟在了懷中,偌大的力氣像是要將她給捏得粉身碎骨。
瑤妃仿佛能夠聽到自己骨頭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又仿佛是要破碎那般,她略帶求饒的看了慕容雨澤一眼。卻發現,慕容雨澤的眼神隻死死的盯著邊上的慕容沉樂,饒是晴妃也發現了從慕容雨澤身上散發出來陰曆的氣息。
想來,她今日到太後宮中的這把小火放得正是時候。雖說太後沒有明擺著要處置瑤妃,但從太後的語氣中可明白日後瑤妃在宮中已經很難自足了,要是失了皇上的恩寵,恐怕瑤妃連那柳常在都不如。
都說帝王無情,誰會為了一個女人真的與她們為敵。
縱然是靈妃與晴妃千算萬算,終究是算漏了兩個男人的癡情,或者說是兩個男人之間的鬥狠。
慕容沉樂隻是衝著慕容雨澤拱了一下手,“微臣現行回去。”
“嗯。”依舊是沉悶的聲音,慕容雨澤看著慕容沉樂往另一處的方向走去,懸著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來。
不過他沒有忘記的是,慕容沉樂居然暗中派了侍衛保護著瑤妃。
他憤憤地摟緊了瑤妃的身子,卻聽到一記吃痛的聲音,才稍稍的有些放緩。隻是他的眼神中依舊帶著略微的考量,若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敢有對慕容沉樂動心的,他就便將她揉碎到自己的骨頭裏。
愣在邊上的晴妃嫉妒的看了一眼瑤妃,要是皇上對她有這麼個好,也許她會很甘願成為後宮所有嬪妃的對頭。隻是,這些都是她的妄想罷了。皇上對她的情感並不是很深,也許,皇上連她的眉心有一顆小痣都不會知道。
也是在此時,晴妃的心中起了對瑤妃滿滿的殺意。
然而此刻以重病為由的靈妃正歪歪斜斜的靠在一個男人的胸膛當中,時不時還把玩著床幔上垂下來的流蘇。
“你說的計劃到底行不行的通?皇上對瑤妃可不是對一般的宮妃。”靈妃不滿的哼哧了一聲,這次計劃唯一失敗的就是柳常在身邊的宮女侍婢居然不按照她的話做,雖然宮中有風聲,但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尚雲齋微眯著眼睛揉了揉手上捏著的渾圓,手勁一重,居然在白白嫩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嫣紅。
“死樣,你就不能輕點?”靈妃略帶嬌嗔的往尚雲齋的懷中躲了躲。
“微臣可是盡心盡力在伺候娘娘呢,娘娘可錯怪微臣了。”說話的時候,尚雲齋很是輕佻的咬了口靈妃的耳朵。
要說這靈妃果然是後宮中的尤物,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的。要不然,他怎麼會冒著大雨前來這邊私會。
靈妃撥開外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可是為了演習刺得,人家都疼死了。”
“那微臣一定好好的彌補娘娘,娘娘說先從頭開始,還是從胸口開始?”尚雲齋邪魅的一笑,雙手早就已經將靈妃薄紗似的外衫給脫了去。
頓時,一室令人而紅心跳的聲音想起,不過也不會有他人聽到,那些個宮女太監早就已經被靈妃知會到了外頭。
回到寢宮的瑤妃衝著慕容雨澤大大的打了個噴嚏,外頭的風變得更加大了起來,她身上的白色貂裘因為沾到雨水的關係像是成團一般黏在了一起。
紫月招呼了聲邊上的宮女,命人去準備了薑湯。而她則是伺候著瑤妃將貂裘脫了下來,一切都小心翼翼的怕觸怒了一臉火氣的慕容雨澤。她不知道在太後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動怒了,而娘娘的臉色看著也不大好。
一行宮女來來去去、進進出出的準備著皇後與娘娘就寢的東西,她們中有一些是多年伺候慕容雨澤的,也有許多是今冬從新晉的宮女那邊挑了些手腳麻利的來。其實瑤妃用不著那麼多宮女,隻是慕容雨澤時常住在這邊,也就多派了些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