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習俗,一到元宵節,不論城裏鄉下都要耍社火熱鬧幾天的,農村還要演幾場戲,因此,這段日子城市和鄉村的節日氣氛是相當濃厚的。
然而,對靜寧縣三合鄉陳安村的利豐來說,他的頭腦中卻沒有過節的概念,自妻子香香在2月11日突患一種怪病後,一家人就沒有安寧過,他更是整日愁眉不展,原本和睦的家庭不再蕩起歡歌笑語,而是被陰鬱、恐怖的氛圍所籠罩。
香香是一名普通的農村婦女,現年40歲,據她家裏人說,她自去年以來身體就出現不適,一幹重體力活,臉就會浮腫,小便也不暢,但這些症狀卻未引起她和家裏人的足夠重視,從沒有到醫院去看過。
2月9日,香香到三合鄉新堡村娘家和姊妹們一起為母親縫製壽衣,由於幾天的勞累,加之母親患重病後對她情緒的影響,到了2月11日晚上,她的行為舉止突然反常起來,開始胡言亂語,一會兒以已經亡故多年的長輩口氣罵她的妹妹,一會說她是武則天,天下太平。在以後的幾日,每到午夜,她的這種病就犯了,娘家人據此判斷,香香被“毛鬼神”附身了,2月13日早上,香香的妹妹便打電話將姐姐患病的消息告訴姐夫利豐。
當天下午2時許,利豐就將香香接回到家裏。回來以後,香香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每到淩晨就要犯一次,尤其到了2月16日晚上更為嚴重,利豐的父母和幾個弟弟來看望她,她光著雙腳,手拿一根直徑6厘米、長約1米的梨木钁頭把站在院中,逢人亂掄,還大聲嗬斥著讓所有人給她跪下,嚇得他們不敢吭聲。這一情形,使利豐更加確信妻子確實是被“毛鬼神”附身了,但他一時不知采取何種辦法治這種病。就在這時,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清醒的香香對他“吩咐”:你去到青江驛鄉街上一個姓楊的人開的鋪子裏扯6尺紅布,我要做一根旗杆插在父親的墳頭上,我的病就好了。一聽這話,利豐猶如抓住一根救命草,叫上他的四弟利同連夜步行趕往青江驛鄉。
青江驛鄉屬會寧縣管轄,與三合鄉相隔一座山。利豐和四弟冒著寒冷深一腳淺一腳跋涉了兩個多小時,當趕到青江驛鄉街道時已是午夜12時,他和四弟找到姓楊的人開的鋪子,在夜深人靜中連敲了幾下門,但店主始終未開門。隨後,他倆又去找經營一農機配件門市部的姐夫平西。這時如果平西相信科學,能夠規勸利豐將患病的妻子拉到醫院治療,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悲劇。但偏偏47歲的平西是“小學文化程度”,且法律意識十分淡薄。當利豐兄弟倆求到他門上,他就帶他倆再次來到那個鋪子前,這回經他一喚,店主把門開了,為他們扯了6尺紅布。接著,平西又按照迷信的說法,到自己的門市部裏用鋸鋸了一根用於做旗杆的3.33米的鋼管,這期間利豐和四弟還特意到附近的廟上燒了香。由於他倆感到害怕,叫平西作個伴,平西答應了。
臨走時,平西專門到一“陰陽”家,請那位“陰陽”掐算了一下,“陰陽”對他說,你找一把梳子放在病人的胸口上,她就會說出是誰在害她。辦完這些事後,他們3人就向利豐家裏趕。
行至三合鄉吳家灣村路畔時,平西對利豐說,“毛鬼神”附身要打著治呢,並說幾年前他的母親患這種病時經他一打就好了。說著,他在路邊的一棵桃樹上折了兩根指頭粗、近1米長的桃樹枝,準備在打香香時用。據他說,因為桃木能驅邪,所以就折了桃樹枝。
淩晨3時左右,他們趕到利豐家,這時,香香在家裏正鬧騰,看見利豐進到屋裏來,她撲過來撕扯利豐,利豐和四弟將她抬到炕上,在壓住她雙手的過程中,利豐喊平西“快打”。
平西就將手中的兩根桃樹枝合並到一起,朝香香的胸部抽打了兩下,其中一下不小心抽到了香香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一道血印。接著,平西趕忙讓人找來一把梳子,放到香香的胸部衣服裏,又揮動桃樹枝抽打香香,他邊打邊大聲說:“你是誰,你半夜三更跑來幹啥呢?”
也許是用力過猛,桃樹枝竟被打斷了。這時,利豐不知從哪兒找來香香拿過的那根梨木钁頭把,隻見他站在炕上,先用钁頭把將香香撥翻爬到炕上,然後掄起手中的钁頭把朝香香的臀部和兩條大腿外側一陣猛打,口裏也不住地喊說:“毛鬼神,你趕緊走,不然要把你打死了!”
當時,在利豐的頭腦中隻有這一個概念:他不是在打香香,而是在打附在她身上的“毛鬼神”,所以他使用的力氣就比較大,每打一下就會發出“啪——”的聲音,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毛鬼神”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