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作家的房間看見寫作的秘密(2 / 2)

當我開始寫《案例報告》這本書時,我租了一間辦公室,但在那段時間剛剛離婚不久,並且因為家人身體不好而頻繁旅行。我覺得,如果身邊有人,我就能忍受全天工作。我不會在公共場合哭泣。我在聖莫妮卡公共圖書館寫完了第一稿。

如今,我在家裏寫作。我在家中的不同角落修改了最後11稿,用紅鉛筆標注了修改的文字,在未修訂的樣書裏做了各種標記:坐在在暖氣管旁邊的地板上,坐在床上、餐桌前,向後坐在椅子上,雙腳翹在書桌上。

喬伊斯·卡洛爾·歐茨(Joyce Carol Oates)的《迦太基》(Carthage)講述了一個讓人心碎的故事:一位年輕女士失蹤,而一位在伊拉克戰爭中受到嘉獎的退伍軍人成了嫌疑人。

“思想隻存在於夢中”——或者,白日夢對我來說倒更貼切。

不論在哪裏寫作,我都會花很多時間看著窗外。現在更是這樣。位於二樓的書房朝向我家的後院,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條小溪順坡流下,彙入湖中。我們麵對的窗景和我們寫出來的東西之間肯定有一些微妙的聯係,就好像睡夢反應了我們清醒時的心情和看到的景象。

我在紐約州西部水牛城北邊的一個小農場上長大成人,從農莊樓上的窗戶外望去,可以看到托納旺達河。現在我的書房在某種程度上複製了我童年時那些隻能追憶的窗景。

我的寫作從手寫的草稿和筆記開始,這些我在一張漂亮的手工做成的古董桌上完成。在這裏,我會如同在夢中一般望著小溪和湖泊,樓下喂食器旁的鳥兒時不時吸引著我的注意。房間裏還有一張更大更實用的書桌,上麵是我的筆記本電腦。我在這兒經常連續好幾個小時地聚精會神地工作,把我“草書”寫下的想法擴充成電腦上的稿件。

我很喜愛我的書房,不情願離開它很長時間。但是我非常嫉妒那些能從房間裏看到大海或河流的作家。這種景色會讓我如癡如醉。

羅迪·道爾(Roddy Doyle)的新書《膽量》(The Guts)裏的人物來自他第一部作品《承諾》(The Commitments)。這些勞動階層的人物現在年長了將近30歲。

我在我都柏林的家中閣樓裏工作。這兒有3個天窗,光線充足,但除了一片藍天,什麼也看不到。可冬天當鵝群從加拿大遷徙過來時就不同了。每天下午4點左右時,我先是聽到它們的叫聲。抬頭看向我頭上那扇天窗時,我會看到鵝群形成一個V字形,向戰鬥隊列一樣朝都柏林灣的方向飛去。這景象既引人注目,又充滿了喜劇感。

給我靈感的是從閣樓裏聽到的外界的聲音:臨近警察局的警笛聲,孩子們的笑聲,建築工地上的噪音——一聲波蘭語的喊叫以及隨之的笑聲——都柏林城鐵開過的聲音,狗吠。我喜愛這些不斷的聲響,它們提醒我,和我書中人物一樣,我在城市生活。

每天飛過的鵝群是我的鬧鍾,督促我在工作日結束前得寫下點東西。但是我鍾愛的卻是海鷗。我常年來居住在海邊,總是能聽到海鷗的嘎嘎叫聲和拍翅聲。它們降落在我頭上的屋頂。我經常能看見它們棲息在天窗的邊沿上,看上去嚴肅認真。我把它們寫進了好幾本書裏。在一本給孩子們看的書裏,我甚至讓它們開口說了話。有一次,我聽到了一聲非常急迫的鳴叫,抬頭一看,是一隻海鷗在追趕一隻蒼鷺。我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衝動,要去打開窗戶對那隻海鷗喊:“為什麼?”我沒準會寫一本書,來揭曉這個問題的答案。(王曉琳譯)(編輯/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