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夢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沉默了一陣。
這個相沢左門衛這個態度說明還沒被衝昏頭腦，這麼說來是大勢所趨了。
早在神夢預料中的結果，這次來不過是確認一下而已。
而作為激進派中實力和領導力首屈一指的相沢左門衛，對接下來神夢等人的計劃也是關鍵的一環。
......
等到神夢走出相沢家，步子似乎細不可查地輕鬆了起來。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人之裏這塊蛋糕對於他究竟夠飽腹嗎？相沢左門衛不知道，他看著神夢的背影，忽然歎了這麼一句。
人走茶涼，老人獨自坐在屋裏，看見自家老大探頭探腦地過來了，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那得扔。
相沢南雄還不知自己已經被嫌棄了，隻是好奇地上來問道：
“父親和他達成了什麼協議了？”
“我倒是想，可他卻是沒有正麵應承下來。”
相沢左門衛暗道難纏，自己都拉下老臉了卻還隻是得到一個沉默，心裏甚是憋屈。
相沢南雄癟癟嘴道：
“他算是個什麼非池中之物啊？我看著也就皮相好看點，小白臉一個。”
相沢左門衛氣得敲著桌子，狠狠咬牙。
“你這目光也就短淺如此了！珠玉掩於匣中，誰能看見其珠光寶氣？你若是看見，我這位子早就給你坐了！”
聞言，相沢南雄連忙噤聲，謹小慎微道：
“父親教訓的是。”
“教訓的是？哪有又‘是’了？你倒是說說看，說不出來了吧？”
相沢左門衛真想拿起木屐狠狠地抽自家榆木腦袋的兒子一頓，回頭一想博麗神夢，又覺得自家兒子這個態度下去將來的路不太好走，頓時慨歎了一句。
“不成器的東西,趕明兒你就去和他多接觸接觸，記住了要恭敬，成為他的自己人後即使你如此榆木隻要不犯大錯我也能放心將這個家交給你了......唉，你看看著天，沒亮之前，那都是黑的。”
天，沒亮之前，都是黑的。
相沢南雄扭頭去看天，這不大白天的嗎？
......
現在日頭正好，再過兩天就要開始夏季真正酷暑了。
和八頭寺駿馬約定的時間還早，神夢騎著馬到了不遠處的稗田家分家主宅。
進門便飲了一杯茶，稗田北辰的住處依舊僻靜認清依山傍水，饒是這夏日卻也涼爽如秋。
行動仍有些不便的稗田北辰雙手動手雕刻著，眼皮微微抬起。
“怎麼了，和相沢左門衛那老家夥談得怎麼樣？”
“他的心很大，嗬嗬，我不如他。”
稗田北辰挑眉。
“看來他要的可不隻是掌控稗田分家啊......”
由於稗田北辰心儀那位付喪神的緣故，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找過夫人，老大不小的人還曾經被人懷疑過有什麼不足之症。
不過由於其陰冷暴虐的手段，倒也沒什麼人敢嚼舌頭。
但自從大半年前神夢頻繁出入稗田北辰私人住宅後，兩人的關係也被有心人誹議起來。
兩人借長相出色，神夢人又年輕，膚色更是不輸女性，如此一來日子長的倒有了稗田北辰喜好男人的說法漸漸流傳出來。
而對於稗田分家的各位家老來說，自家家主沒有後代，按這架勢不出意外是一生沒有子嗣，紛紛想著如此掌控稗田分家。
“那幫老狐狸們多半是盼著你永遠都別對女人感興趣。”
稗田北辰妖媚一笑。
“我是對女人不感興趣，我隻對那隻女妖怪感興趣。”
神夢在熟悉的人麵前從來說話不繞彎子。
“那若是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她呢，”
“嗬嗬，那就不做人了吧。”
神夢搖搖頭。
“還真是果斷，你有沒有想過你剛剛變成非人就會被一群陰陽師打得灰飛煙滅，嗯，靈魂墮入深淵地獄的稗田分家家主終被退治？”
“那還得拜托你了，把我帶到博麗神社去，他們可管不著那裏。”
“不過是說說而已，幾十年後的事情誰又能現在就下定論。”
稗田北辰望著手中的麵具一陣發愣。
“對於我來說，多久的時間都沒關係，生生世世或許隻要找到她就行了吧。”
見他一副失了魂了樣子，神夢一掌將他拍醒。
“別魔怔了。”隨後神夢聞到了什麼味道，眉頭一蹙。“你怎麼不好好吃藥？”
稗田北辰掏出一堆空了的瓶瓶罐罐，嗤笑道；
“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神夢麵色微動，將不遠處的櫃子打開，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整整齊齊的擺著，隻是裏麵的東西卻都是被用了個幹幹淨淨。
不是沒吃，而是吃得太多了。
“你不是還要找她？”
“是啊，但我現在每晚都睡不著，嗬嗬。”
神夢沉默了，不懂男女之情的他縱然可以利用他人的男女之情，卻無法真正理解其中道理。
“那個叫秦心的付喪神不簡單，或許和這個人有關。”
“誰？”
“秦河勝。”
長久的苦苦尋找，磨損了這個男人的心，神夢能做的也隻有這個了，幻想鄉無論資料還是曆史與外界想比都很少，任憑稗田北辰怎麼找都找不到關於那個秦心相關的資料。
神夢知道，之前卻不想說，稗田北辰注定和那個秦心走不到一起。
但看著這個麵色發白的男人冷玉般的臉頰漸漸凹陷，神夢最終還是決定讓稗田北辰自己去撞一回南牆，沒準就真是撞塌了。
“這個付喪神種種跡象顯示至少是千年以上的妖怪和仙人有說不清的關係，更重要的是......她沒有感情，她有著六十六個代表不同情緒的麵具與......操控感情程度的能力。”
神夢沒有繼續說下來。
稗田北辰悵然一笑：
“你是覺得是她的能力讓我這個自幼有著性格缺陷的人得以春心萌動，至死不渝？”
“她沒有感情，所以能力都是無意識地發生，沒有任何理由和規律。”
稗田北辰手中的刻刀緩緩轉動著，刺眼的鮮血一滴滴地落下，他微微舔了一口，妖豔至極。
“我是不知道這些，但那又如何？”
不管她到底有沒有感情，稗田北辰隻知道自己非她不可，一年不夠就十年，十年不夠就一輩子。
神夢鄭重地低下頭。
“抱歉。”
抱歉明明是說好一起找到名為秦心的付喪神，讓人妖和諧相處，而自己卻隻為了自家巫女僅僅在後一個目標上努力，還隱瞞了情報。
再抬頭時，神夢發現眼前的男子似乎變了個人一樣，一樣絕世妖孽的臉上煥發著令人吃驚的生命力。
兩個男人釋然一笑，神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