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沒有了之前交談時對年長者的恭敬。
“相沢前輩，在下不過是個胸無大誌的小子，隻想著怎麼安穩怎麼過活，您若想要在我身上下注，隻有得不償失的份了。”
神夢早就知道這一次會麵不會那麼簡單，正是不簡單，他才覺得有意思。
套用不久之前的他說過的那句話，他喜歡和聰明人交談。
反觀相沢左門衛的臉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作為人之裏高層的他自然清楚博麗巫女有著怎樣的實力，而妖怪中也隱藏著數不勝數的可怕妖怪。
他們之所以敢光明正大地擴張，一是洞悉了在妖怪的世界，便是同族妖怪都不一樣能好好相處，不同族的妖怪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所以趕走了人之裏附近這些算是稱霸一個個山頭的高級妖怪們對他們來說並不用擔心他們背後會跳出來一大群厲害的妖怪。
其次是作為稗田分家的家老，作為資曆最老的前輩，他在研究完了幻想鄉緣起後發現一直以來，博麗巫女的權威都相當之大，雖然博麗巫女的選人和人之裏從來都沒有半點關係，可大結界建立以來所有的博麗巫女都有對人之裏盡到保護的責任，很少有妖怪會無視博麗巫女在人之裏進行大肆破壞。
那些敢於在人之裏傷害人類的妖怪也都被一一退治。
這一任的博麗巫女在觀察了幾年過後也是同樣的行事風格，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等人前幾年居然沒想到可以拉攏博麗巫女，反而態度冷淡，好在現在還為時不算太晚。
最近，他們驚喜地發現了人之裏有個新晉的出色年輕人居然在博麗神社居住，這一下可是驚住了他們。
要知道那可是從來都和人之裏不怎麼親近的博麗巫女，要是能讓這個疑似博麗巫女心儀的男性投向自己這方，何愁大事不成啊。
調查之後，發現他各方麵都很出色，絕對是傑出好青年的代表之一。
隻可惜見過幾次麵後，他才發現自己自以為能手到擒來的和善年輕人，居然如此滑不留手，堪比他們這些經曆了風風雨雨幾十年的老油條。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居然還是在原點。
相沢左門衛一摸自己那一把斧子，倒是哼笑了兩聲。
“你說話倒也是不客氣，不跟你平日那樣溫和有禮地彎彎繞，半天沒一句實的。可你說的實話，都是不頂用的，還真是難纏。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們想要什麼你也心裏清楚，你就說說，要怎麼樣你才真正意義能協助我們吧，而不是那幾家微不足道的店鋪分店。”
話攤開說，倒和菜市場差不多。
神夢笑了笑。
“相沢前輩你們這船不穩，我不敢乘，在下不過是在岸邊徒步走的人，你何必要把我拉上船？”
相沢左門衛敲了敲桌麵，抬起臉來，一副老狐狸的神態。
幻想鄉緣起中記載了許多恐怖的妖怪，人之裏以相沢左門衛為首的激進派高層都有備案，絕不會不小心入侵到它們的地盤。
但誰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人之裏看似坐擁數千陰陽師，近萬武士，實則很多都是虛的，大妖怪傳說有移山填海之能，一隻兩隻可能人之裏可以對付可多了就說不定了。
他們現在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從妖怪手中贏得了土地，並迅速建立起村落，那位博麗巫女總不會更偏心妖怪，他們可不是那種一點腦子都沒有的家夥，早早就留下了最差的預計，被經過協商後的巫女與大妖怪們強製性趕回去便是他們預想到的最差結果。
隻是現在局勢漸漸有些脫離了棋手們的掌控，如果真的麵對土地之爭，恐怕流血是難免的。
為此，人之裏必須獲得博麗巫女的鼎力相助再結合上白澤慧音與其他隱藏在人之裏親近人類的存在，這樣才能與妖怪們有抗衡的資本。
同時，相沢左門衛自己心裏也有個天大的設想，若是借此機會一點點將周圍所有的妖怪蠶食，最終由人類在主宰整個幻想鄉。
即使是他一時的異想天開，可這個他自己都覺得荒誕的念頭卻一直不斷地徘徊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沒有任何精確的情報和數據又如何，自古以來成大事者有那個是一開始就算到了一切。
如此一來，相沢左門衛想要爭取到博麗巫女絕對支持的願望就變得更加迫切了。
老人麵上老神在在，忽然想起什麼來，端起茶又放下，看了看神夢。
“不對啊......莫不是......莫不是你想做些什麼？”
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相沢左門衛簡直是眼皮子一跳。
正如前麵說的那樣，人類對博麗巫女和自己的力量有些信心才會做出這個決定，畢竟如果妖怪能輕易碾壓人之裏，如果博麗巫女沒有絕對的武力，為何那些妖怪不會侵犯人之裏，要知道許多妖怪的本性就是吃人，隻不過是被規則強行束縛住了。
束縛著它們的可不會是什麼善意道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隻有利益能讓互不相犯的關係永存。
若是它們能的有能輕易覆滅人之裏的力量，有著博麗巫女也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全部的力量，又何必對待人之裏這麼寬鬆，甚至時不時送些外界人進來，人之裏也流入了不少妖怪社會的東西與道具。
光是居住在人之裏的妖怪就不在少數，相沢左門衛覺得可能妖怪中的那些強大存在是出於某種目的才和人之裏和平相處，既然如此的話反過來利用妖怪的那個未知目的也不錯。
外界人說他們的那個世界，人類早就稱霸了世界所有的地方，在人類的社會據說妖怪早已銷聲匿跡，既然他們能做到，為何我們，不行？
既然自己一個波爬打滾了大半輩子才有現今成就的老頭子能有這番雄心壯誌，一個短短半年就躋身人之裏高層，無論陰陽術還是商業、勢力發展樣樣不差的年輕人有野心豈不是更加正常的事？
一時之間，相沢左門衛想起之前神夢無論待人處事的那份溫潤，不由得心中一寒，好個博麗神夢，好個狼子野心。
不過雙十不到，就能隱藏得如此之深，此子絕非池中之物，說不定他現在的目的就是依靠博麗巫女先把整個人之裏變得他自己的。
哎呦喂，這可了不得！
什麼時候自己居然差點成為別人手下的棋子了。
這麼想著，相沢左門衛看向神夢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老人盤算了起來。
“神夢賢侄現在還年輕，很多事我們都能慢慢談，畢竟日後的事情，是誰也說不清的，我想著，你是個精明人，我也不算老糊塗......你若有意，不妨我們先試著合作看看，也虧不著誰......”
便是與虎謀皮又如何，相沢左門衛自己本就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人之裏若是將來有這麼個厲害的年輕人統帥，說不定自己有生之年還真的能看到人類成為這幻想鄉的主人也說不定。
妖怪的幻想鄉？我呸！
相沢左門衛笑眯眯的，管他博麗神夢在想些什麼，既然進了人之裏選擇了權勢富貴這條路，他就還是個人，是個人或大或小就有野心，而他現在來見自己就說明他的野心還遠遠沒有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