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不耐煩地瞪她一眼,嚇得她立刻停下。“我們這有事相商,你先回去。”
客氏還想撒嬌,尤三妹已呆不下去了,向魏四道:“佐佐木先生受重傷,讓我來喊你去一趟。”說完,也不管魏四去不去,扭頭便向外走。故意麵向客氏,到她麵前,客氏驚得隻好向一旁躲過。
“我這就過去。”魏四開始穿鞋整衣。
“冤家,你這一走,可知道奴家有多牽掛。”客氏已到他身旁。
魏四狠狠瞪她一眼,“下次不許白天來我這,記住沒?”
“為什麼?”
“叫你不許來就不要來,哪這麼多廢話。”魏四已開始向外走。
“看你凶的,不來就不來嘛!”客氏委屈地坐在床邊,淚水差點流出。
魏四急匆匆地來到佐佐木宅子,下車便見到到隔壁,自己宅子大門前跪著一人。“小兔子,你去問問小文、小武,什麼個情況。”馬上入了佐佐木府,在管家引領下來到房間,見除了栗香外,汪文言也在。
“汪公子。”魏四先向他行禮。
“魏公公。”汪文言的語氣很怪,似乎有很深的怨恨。
躺床上的佐佐木見是魏四,露出笑容,掙紮著招呼,“魏四,你來了啊。”
“先生身體不適,便不要客氣了。”魏四慌忙靠近床邊,關切地道。
佐佐木麵目痛苦,眼尖的魏四猛然發現他的另一支手臂也已不在,大驚失色,抬頭望向栗香,她一直在不斷啜泣。
“魏四,以後栗香掌管這個家,你要多多照顧。”佐佐木喊魏四來就是為說這句話。
“先生為何這麼說。”魏四用笑容緩解大家的悲痛,“先生身體好著呢,這點傷算什麼!”
佐佐木“哈哈”大笑,卻相當苦澀。
“栗香,怎麼回事?”魏四問。
栗香啜泣不已,難以回答,汪文言代為講明情況。
佐佐木這次出去做生意時途經大運河要道夏鎮,恰遭遇徐鴻儒率兵伏擊運官糧的官船。結果佐佐木的船隻也被波及到,遭到搶劫。幸好栗香跟隨,拚命護著他殺出。為了保護妹妹,他的另一條手臂也被砍掉,身上的傷更是數不勝數。
“沒請郎中嗎?”魏四問。
汪文言苦笑道:“回天無術,全靠著自身那股毅力堅持到現在。”
說到這,那邊栗香的哭泣更甚。
“哭什麼哭,栗香。”佐佐木訓斥妹妹,“現在汪公子和魏四都在這,有他倆照顧你,我也放心了。”
一回到京城,他就要見這兩人。他相信,他倆會象照顧親妹妹一樣照顧栗香。但是魏四出征山東,他真怕無法堅持到魏四回來。
所以尤三妹一回府,楊留留告訴此事後,她又趕緊入宮尋來魏四,生怕耽擱。
“汪公子,魏四。”佐佐木喊著。
兩人慌忙湊到跟前,說著安慰的話。
若是有手,佐佐木會緊握住這兩人的手,隻是他已無手臂,但他的目光中分明是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佐佐木今生與兩位相交,幸甚!”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然後帶著笑容離開人世。
“栗香,從現在起,你要撐起整個家族。”魏四輕聲對趴在哥哥遺體上哭泣的栗香道。
栗香哭個不停,“我……”
魏四鼓勵她:“你行的,難道你忘了咱們在遼東,那種情況都堅持過來了,現在你肯定也行。”
栗香含淚抿嘴點頭。
汪文言又安慰栗香幾句,便告辭,竟不與魏四打招呼。
佐佐木家族人數眾多,日本的安葬習俗又不一樣,插不上手。魏四也告辭快步追上汪文言:“汪公子,為什麼這樣討厭魏四?”
“哼,你做的好事!”汪文言目中含淚,“你以為能瞞天過海嗎?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魏公公,你以為你不在京城就能拖得了幹係嗎?”
魏四一頭霧水,“汪公子說的,魏四一點也不明白。”
“哈哈。”汪文言仰頭望天,“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魏公公,你就等著你的報應吧!”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他不再理會魏四,帶著無盡傷感走去。
這份傷感決不是僅僅因為佐佐木的離去。魏四看得很清楚。
“魏四哥,那人已跪了兩天兩夜,說要見你。”小兔子跑來彙報。
什麼事情可以讓他跪兩天兩夜?魏四皺眉出了佐佐木府邸,來到自家大宅前,問跪著的那人:“你是何人?”
那人抬頭,見是魏四,雙臂抱著他的大腿,哭喊道:“魏公公,您快救救您兒子吧!”
我兒子,我不是隻有一個女兒秀秀嗎?魏四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