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者毫不避諱,朗聲道:“聞名不如見麵,香客來自四方。三教應劫,白蓮浮起。聞香教王教主座下弟子巨野徐鴻儒求見紅封教教友。”
“無生父母,白蓮同枝。紅封馬三道恭迎徐教友,還請入內相敘。”門開,馬掌櫃拱手相迎。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徐鴻儒身後兩人獻上兩大禮盒。
馬三道眉梢喜揚,“請入內。”徐鴻儒與那兩人進入,其他弟子立刻隱在店外警戒。
過不多久,一輛馬車停在店前,駕車的正是宋二剛。下來三人,兩位是太監,其中有魏四那晚聽到他們嘴中所說的龐公公,另外那人穿錦繡長袍,象是生意人。看來輕車熟路,他直接上前敲下門,道:“李守才。”門便打開。他恭敬對兩個太監道:“龐公公,劉公公,人都在內等著呢,請。”
三人入內,大門緊閉,宋二剛在外站立。
魏四正睜大眼細瞧,猛見有人影過來,忙與費千金抱緊躺下裝睡。
“都是乞丐。”是在四周警戒的人,見許多角落裏都有乞丐,不以為意地道。說著走到店前,與宋二剛交談起來。
許久,門開,出來徐鴻儒三人,回頭拱手連道:“一切都拜托馬教友,李教友。”
“同道中人,無須客氣,還請徐教友早些把銀兩準備好。”馬掌櫃叮囑道。
“三日後,少教主會親自送來。”徐鴻儒保證道。揮手,眾人隨之走出胡同,向南而去。
接著,那兩位太監出來,每人手上抱一錦盒,應裝有金銀,笑容滿麵地與那二人告辭。
“二剛,把兩位公公照顧好。”馬掌櫃身旁那人叮囑道。
宋二剛上了馬車,揚鞭道:“放心。”駕車遠去,出胡同向北,是回皇宮的路。
“守才,兩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他們湊得出嗎?”馬掌櫃道。
那位叫守才的冷笑道:“王森這些年在冀、魯等處可沒少斂財,這點不過是九牛一毛。今日拿來區區兩千兩便想成事,真是幼稚。”
“這徐鴻儒我早年結識,倒是個忠厚實誠之人。”馬掌櫃道。
守才笑著擺手,“所以那少教主才讓他來試探,想輕易打發。”
兩人說著,閉門進入。
魏四與費千金急忙爬起跑出胡同,哪還有馬車的影子。費千金還在撒腿追趕,被魏四喊住:“追不到了,回吧。”
費千金問:“回哪?”
“廣寧門。”
走在月光下的京城,魏四冒出個大膽的主意。
好主意絞盡腦汁也未必能想出,壞主意隻要有了念頭,便會很快占據整個大腦。魏四的這個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它的名字叫“黑吃黑”。
狗急了尚要跳牆,更何況人呢。做太監做不成,那就做強盜。行走的魏四目光中充滿狠毒。
“千金,你想不想發財?”
費千金疑惑地望著他,感覺到他全身散發著前所未見之氣,難道這就是殺氣?“當然想,做夢都想。”
魏四停下,“既然要做,就做大的。千金,你敢不敢?”
費千金沒聽懂,“什麼大的小的?魏四哥,你的目光好嚇人。”魏四的目光似在噴火,把皎潔的月光都染紅。
“三日後,不是有銀子……”魏四的手攢成拳頭。
“你是說……”費千金恍然大悟。
魏四點頭。
費千金猶豫起來,“他們人很多,咱們可能……”
魏四搖搖頭,“不動他們,待他們離開後,動‘胭脂紅’。”
費千金沉默。
“我會計劃好的。”魏四充滿信心。
“我跟你幹,魏四哥!”費千金咬緊嘴唇,下定決心道。
魏四摟著他的肩膀,道:“成功與否,在此一舉。必勝!”
“必勝!”費千金笑著大喊,把街邊那條流浪狗嚇得撒腿跑遠。
破廟裏靜悄悄地,兩人不想吵醒他們,便在屋外靠壁而棲。
天明,見他倆回來,大家興高采烈。魏四入內看望劉應選,見他仍無法動彈,疼痛無比,更堅定了這次行動的信心。
人員是關鍵,不在多在精。魏四想了想,確定了機靈的小馬和小虎。
第三日很快到來,魏四對眾人說要出去辦事,需要兩日,帶著費千金、小馬、小虎來到胭脂胡同“胭脂紅”附近扮起乞丐。不用扮,他們本身就是乞丐。
日落西山,喧囂的珠市口漸漸沉寂下來。魏四問:“害怕不?”
費千金和已知曉此次行動的小馬、小虎搖搖頭。
“不用害怕,有我呢。”魏四道。可他的心跳明顯快得出奇,手心直冒汗。
也許這不叫害怕,叫緊張。這是魏四的第一次,難免緊張,就像女人的第一次也很緊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