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四嗎?”聽到這番有禮節的話,光頭產生懷疑,又向前仔細觀看。
“確是魏四。”魏四笑道。
“沒錯,化成灰我也認識。”老二在那叫道,“我這條腿便是他打折的。”
光頭抖動刀,狂笑道:“好你個魏四,還認得我倆不?”
糟糕,應是仇家。魏四忙道:“兩位哥哥,魏四以前行事魯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見諒?”那老二走過來,“今天就拿你的腿來見諒。”
“好,好。”周圍匪徒紛紛揚著手中兵刃呐喊。
魏四的心“砰砰”跳得很快。這場麵,他還真沒親身經曆過。好吧,用軟的試試。“兩位哥哥,恕在下記性差,我真不記得何時得罪二位了?”
“哼,你不記得我們田虎、田豹兄弟,我們可記得你。你帶著二三十人打我們倆,若不是我跑得快,肯定和老二一樣被你們打殘了。”光頭叫田虎。
田豹跟著道:“若不是你,我們還好好地給宮裏送貢梨,何苦到這山上落草。”
他二人本是附近村中的車把式,有幸被選中給宮裏送貢梨。前年秋,二人趕車途中不小心撞了小三,爭吵起來。魏四聽聞,帶著二十多個當地小混混趕來,田虎、田豹隻好扔掉裝著貢梨的車逃竄。田豹跑得慢,腿也被打折。你說把人揍一頓也就算了,誰知魏四竟把貢梨分給了兄弟們。沒了貢梨是要賠償的,哪有錢賠呀。田氏兄弟左躲右藏段日子,幹脆在這山上做起了劫道的營生。
這個魏四怎會知這其中緣由,還在裝糊塗:“不會吧,你們肯定認錯人了。”
“別亂扯,今日不打斷你的腿不算數。”田虎已舉刀下令。
見此情景,魏四知道無路可走,隻有向前衝出去。短刀握手,大喝聲直衝向離自己最近的田虎。
田虎見這氣勢,隻好向一旁躲避。身旁的田豹有過挨揍的經曆,知道這位仁兄的心狠手辣,也往旁躲去。
衝過這二人,魏四呐喊著繼續前衝,擋在眼前的劫匪嚇得讓開道。
田虎回過神來,大喊著:“追!”
這些人都是光腳在這山地上長大的,可魏四呢?很快,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
我與那二人有仇,與其他人可無仇。魏四邊跑邊飛速思考如何擺脫險境。他們要什麼?不就是錢嘛。想到這,他解開包裹打開往一側使勁扔去,回頭大喊道:“錢在那!”
包裹散開,衣服和文錢散落一地。
劫匪們果然慢了下來。有兩個跑過去撿,其他人一想去晚就沒了,全都跑去瘋搶那一百四十文銅錢。一百文魏青螞螂給的,二十文賣地的,還有二十文是小淨偷偷塞進去的。
田虎見就自己一人還在追,慌了。大叫道:“快給我追。”這些人本就是烏合之眾,田虎也隻是名義上的老大而已,無人理會他。
“小子,你有種,下次別讓大爺我碰到。”隻好停了下來。
魏四不敢停,又狂奔很遠,才喘著粗氣躺到路旁休息。此時才感到雙腳鑽心的疼,爬起脫鞋,才發現那雙布鞋的底都已磨穿。無法再穿,扔掉鞋子,魏四見腳心沾滿小石子,忙扒拉掉。有許多已嵌入肉中,霎時滿腳都是血絲。
強忍著疼痛,魏四找個避風處。又在附近弄些荒草幹柴,拿出懷中的火鐮和火石,生火取暖。身心俱憊,他沉沉睡去。
夜間的寒氣把魏四冷醒,火已滅,但他沒有一絲重新燃火的意願。將身體往灰燼靠了靠,縮成一團,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在此處休養兩日,雙腳略有恢複,魏四決定繼續前行。可從未光腳走過路的他隻走了兩步便疼得停下來。
他將目前困境理了一下。肚子咕咕直叫,饑餓不斷襲來,必須解決。已身文分文,隻能靠乞討。乞討就得走路,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的。走路要用雙腳,要穿鞋子。所以鞋子問題是眼下第一位的。
“鞋子,我要鞋子。”魏四大吼道。隻有遠山的回聲,天上沒有掉下鞋子。
猛然手觸到懷中短刀,有了主意。大叫聲:“老天,這是你逼我的。”小心走到路邊埋伏,他要搶鞋子。
又是兩日,竟無一人走過。想想已五六天未吃東西,魏四隻覺眩暈。幸好這晚有許多螞蟻、小蟲爬向火堆,不管三七二十一,忍著惡心抓起塞進嘴中。
功夫不負有心人。次日晌午,遠遠過來輛驢車,趕車的是位老漢。近前,魏四躍出擋在前麵,手握短刀,目射凶光,大吼道:“劫,劫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