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與托爾金港相隔幾條街的一線天客棧密室裏此時一片悲憤哀思,東一教冥火宗主羽化歸天。總壇所有弟子服孝而立,教中四護法除了沈綺樓外,其他三位已經在宗主靈前燃燈點燭,祭酒上香。沈綺樓站在密室外麵,垂頭握拳,眾弟子誦經恭送宗主化去。密密麻麻如同咒語充斥這地下宮殿的每一個角落。

“綺樓,就差你了。”一白發紅眼的男子走出來,他膚白如雪,身體羸弱,一陣風都能吹倒。

沈綺樓沒說話。白發男子知他心裏難過,但是齋祭儀式不能錯,便想上前勸慰。他話還沒說,沈綺樓便先開口了:“宗主一生為了天下大業,為了百姓安康,可是結果呢?不過是三尺黃土!”

白發男子聞言臉色一變。

“你什麼意思?!”其他兩人也走出來。為首的便是東一教護法首座日君冰天,濃眉大眼,猿背蜂腰,藍衣黑靴,腰別法劍。稍後一步的是二護法月相朝歌,同樣裝束隻是身材修長,眉清目秀。

“除魔衛道,守正辟邪,守了這麼多年卻不見光日,這天下保它還有何用?!”

“沈綺樓!”冰天怒目斷喝:“身為東一教四護法之一的兩儀卻說出如此背德之言,你心裏還有沒有宗門,對得起宗主嗎?!”

冰天不提倒罷,一提便似火上澆油,一向便桀驁不羈的沈綺樓不甘示弱:“我心裏就是因為有宗門有宗主,才不甘心!自從當今皇帝老兒貶黜我教到如今已經整整四十年,這四十年來,宗主日以繼夜為保天下太平而嘔心瀝血,可是到頭來有誰知道?!這些年,我教弟子為了除魔衛道殉教者千千萬萬!可換來了什麼?!連自己的宗門教派都見不得陽光還有什麼正義可言?!這天下對東一教本就不公!!”

冰天瞪著意外激動的沈綺樓,反倒是冷靜下來。四周誦經聲絲毫未受侵擾,如網織羅鋪天蓋地。

“難怪宗主以前便說若有一日他化去,第一造反的就是你。”冰天隱隱沉痛,他們日君月相星軌兩儀是東一教除宗主外的四根棟梁,缺一不可。但沈綺樓從以前便目無宗法,桀驁不馴,自宗門遭遇貶黜,被迫轉為暗中之後,他更是常常不服管教,口出狂言。

“我們東一教為的就是天下蒼生,至於人世間的名譽權勢都是過眼雲煙。這是宗主對我們一向教誨,難道你都忘了嗎?現如今宗主蒙天感召,羽化歸去,我等身為護法更應該齊聚一心,將我東一教宗旨廣布天下,守正除魔,天下太平。這才是宗主遺願,也是我東一教奮鬥終身的目標!”

“你連宗主的遺命都要違抗嗎?”

“哈哈哈……”紅衣男子仰天長笑,眸光如電,一字字說道:“我隻再問一次,這個仇你們到底報還是不報?!”眉宇間已然淒厲。

“東一教與黑曜之間有過約定,他當日所為並不算違背,綺樓,你不要被仇恨蒙蔽心靈,與其複仇不如……”

“狗屁!”前四護法怒喝:“你們全是忘恩負義之徒!我沈綺樓不懂什麼天下大義,宗門祖訓,隻知道當年沒宗主栽培我沈綺樓還是地痞混混!你們一個個受了宗主的恩惠,如今有什麼臉麵對他的亡靈?!”說完決然而去。

“綺樓!”白發男子想要挽留,卻冰天攔下。

“讓他走!子陵,不然整個東一教都要被他毀了。”

沈綺樓奔至客棧外,此時已經是二更天,他抬頭仰望長空,鱗雲萬裏,月蹤難尋。兩行清淚滾落麵頰,滴進塵埃裏。

黑曜心裏直叫苦,陰差陽錯地進了潮映璧,丹沒取出,還差點被困。可是他一點也不覺的要感謝此時正躺在他肚子上曬月光浴的女人。他猜到她是誰了,那麼顯眼的五官特征想忘都難,何況碧姬在他腦海裏烙刻的短暫記憶還沒消失。他感覺得到拉米亞與眾不同,動物對危機都有天生預感,黑耀身為狐狸精,更是深有感覺。

在用爪子確認拉米亞暫時不會蘇醒後,黑耀悄悄抽身離開。他對地形不是很了解,為了躲避下人,他刺溜一聲躲進走廊另一頭的房間。裏麵所有東西都蒙著白布,隻有自己影子鬼魅般搖晃,乍看之下不免心慌。而這一片白茫茫中,有本刻畫著古怪圖案的厚重書冊。黑耀好奇心起,走過去,慢慢翻閱。

書冊上都是些他不認識的文字,而且附有某種咒力保護。黑耀試著破除,失敗幾次後竟慢慢解開。那些一直跳動任意組合的文字終於安定下來。

有兩個名稱反複出現“thesabbat”和“camarilla”,黑曜看得雲山霧罩,隻知道這似乎代表著兩種勢力,兩種不共戴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