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指望你能不惹禍。”碧姬邊嘟囔邊放棄。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碧姬突然提高聲調,語言也迅速轉換成一串串陌生音節,說的什麼,無人知曉。圍觀的大梁子民隻看見那長相奇異的伯爵麵色突然陰沉。

“啟稟陛下,哲渡國特使埃斯伯爵已到棲鳳門。”

從五鼓入朝一直站了一個多時辰的眾大臣們心裏老淚縱橫,太監尖利的聲音簡直如天籟仙樂。日玄帝為了表示尊重,命眾臣子按照禮節嚴格穿戴,足飾珠璣,腰金佩玉,衣裘冠履,望去官服上翔鳳遊鱗,好一派衣冠禽獸。

“宣!”日玄帝抖擻精神,元氣十足。

特使在太監的引領下走上長長玉階,進入大殿,拉米亞彎腰行禮,姿態有著說不出的傲慢。日玄帝臉色當下就不太好,於是立馬有大臣跳上來解釋,文文鄒鄒地拐了十八彎,無非是說外海邦國未經開化,連承接天上地下大智慧的跪拜禮節都不會,作為天朝上國理應諒解。此話日玄帝很受用。拉米亞隻彎彎嘴角,她越發覺得自己無聊。

是夜,兩儀宮大擺宴席,焚香桂膏,金杯玉髓,舞伶樂師翩翩躑躅。

象征性的禮物水晶球已經呈上,拉米亞在昏昏欲睡中點頭搗米,手指把玩著白瓷酒樽。驀然間聖旨降下,為表兩國通好,特將國中異寶賜與特使。拉米亞起身,酒樽後拋,隨意一拜,接過太監手中的托盤,絲綢墊子上端放著的正是潮映璧。人類的物什對活了好幾千年的拉米亞來說毫無新意。她落座,一手支頜,一手把玩玉璧,睡意朦朧的雙眼原本已經要粘在一起,猛然間流光溢彩,身子也忽得坐正了。一旁被當做小孩對待的碧姬正在生悶氣,見她突然反常,也連忙惦著腳尖想要仗著身材矮小從宴會上消失,能讓一向天下不亂我便來搗亂的惹禍精感興趣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潮映璧裏窩著一隻雪白狐狸。

剛開始還搔搔癢,轉轉圈,但很快就放棄般臥倒在地,肚皮朝上,滿嘴鳥毛。

拉米亞勾起唇角,露出絕美的笑容。立刻有天朝上國的大臣手腳不穩,作詩吟唱外海人與眾不同的風姿,男生女相是福兮。

雖然日玄帝特意準備了行館,但拉米亞等人還是以水土不服為由堅持待在托爾金巷裏。皇帝陛下也隻好由著去了。宴會終於在一陣煙花燦爛中結束,匆匆見禮之後,拉米亞便風風火火地趕回客棧。

外衣一件件拋落,害得仆人小跑著跟在後麵,最後一件襯衣剛好不偏不倚地蓋住碧姬的臉,從金線蕾絲花邊的三層玫瑰袖口望去,拉米亞已經利落地套上低胸束腰長裙,芊芊玉手握著那塊她盯了一路的玉璧,長袖一旋,回身落座臥榻上。

“小東西,你怎麼進去的?出來啊,出來啊!”

碧姬長歎,這倒八輩子血黴的可憐家夥最好別出來,出不來還有條命在,出來就連下輩子都沒命了。

就在她愣神之間,拉米亞已經伸出左手中指在空中勾畫逆五芒星,流水般的咒文自閃耀著金光的指端流瀉而出。陣法鋪滿,拉米亞伸直雙臂,將潮映璧箍在陣中,殷紅如薔薇的雙唇微微開闔:“全能的黑暗之神,請允許我借助您的力量,讓任何企圖在您麵前隱遁的顯形,讓您的偉大充斥整片光明!”

最後一個音消散在空氣中,魔法陣中心的潮映璧如同漩渦般將四周金光吸納進來。一滴不剩。片刻,萬丈光芒破繭而出,映射得恍若白晝。隨著噴泉般的白光,一隻狐狸竄了出來。隻比豹子小一些,四耳,體態優美流暢,它轉著黑漆漆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一見拉米亞的視線轉過來,便立正坐好,身後的大尾巴搖來搖去。甚是乖巧。

“碧姬,我們養它吧。”拉米亞到底是女人,對毛茸茸可愛的東西也沒轍。

“東方的狐狸都高深莫測,你知道它的底細?”

白狐立馬搖頭,以示純善之心。

“盡管來,如果它有這個本事。”拉米亞拍拍白狐的腦袋,然後不知從哪翻出一條鑲嵌紅寶石綠鬆石黃貓眼的項圈比劃著就要給它戴。白狐雖不認得此物,但看她動作便知用途,忙一個鷂子後空翻,溜出一丈遠。於是乎,一場你追我跑,你打我便裝死的追逐戰開始了。碧姬歎氣之餘已經完全放棄勸誡,自顧自地爬上桌子,給自己煮了杯卡布奇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