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瑞仗義懲惡
清光緒年間,茶陵茶鄉有個武師叫陳國瑞,為人厚道正直,武藝超群,曾帶過不少徒弟,可謂“桃李滿天下”。但他從不顯山露水,當地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一個蒙蒙細雨天。人們閑著無事,便聚在一起聊天。陳國瑞也參與其中,但他很少發言,隻靜心地聽大夥東南西北地扯談。一會,有個人談到他在洲陂逢墟,碰到一個自稱為“陳武師”的人。這人在墟場上橫衝直撞,想要的即拿,想吃的即吃,從不付錢。他提起這個頭,大夥便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有的說:“這武師事事逞強,開口就講比武,動手就是打人。”有的說:“腰陂、石陂、洲陂三個墟場的飯館、肉砧、豆腐店、酒攤的老板都深受其害,但誰也拿他沒辦法,隻有忍氣吞聲……”陳國瑞聽罷,擰著眉頭,咬緊牙關,仍一言沒發。
臘月初九,正值腰陂逢墟。陳國瑞提著捉來的三隻斑鳩剛進入墟場,一個身高體魁的人就找他買。陳國瑞說:“老哥,你要買斑鳩可以。隻是我哥倆都有秤,不知有多重,按我說這三隻斑鳩我要三元錢,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好,三塊錢就三塊錢。不過,我沒帶錢,過一會你到龍鳳飯店來取錢吧!”
陳國瑞一聽這話,心想,這或許就是陳武師了。於是他暗地跟他來到龍鳳飯店門口。隻見他將斑鳩掛在飯店堂屋的牆壁上,然後在椅子上坐下喊:“老板,給我把鳥殺了,弄幹淨,炒了給我下酒。”自己卻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過了約半個時辰,陳國瑞走入飯店,走到他身旁輕言細語地說:“老哥,請將斑鳩錢給我。”
他眼也不睜地說:“急什麼,再等一會吧。”陳國瑞隻好退了出來。這人也走了出來,到肉砧上砍了一塊肉,拿回飯店,進到了廚房。
陳國瑞見他進廚屋後,好久都沒出來,便也走進灶屋對他說:“請交斑鳩錢吧!”
“急什麼。”他又說,“沒看到還在炒菜嗎?等我吃了以後再來吧!”
陳國瑞二次退出飯店,站在墟坪裏觀看他的動靜。又約一個時辰,陳國瑞見他放下了碗筷,正摸著嘴巴,便又進去很有禮貌地說:“老哥,請給斑鳩錢,我要趕路回家。”
他望了一眼陳國瑞說:“找我要錢?你可在腰陂墟上問一問,我陳武師呷了東西有錢給不?不過,你一定要我給錢,也可以,但必須打贏我,否則,你識相點,早些滾回去。”
陳國瑞見他如此傲慢,也不生氣,仍彬彬有禮地對他說:“人在世上走,為的身和口。我辛辛苦苦捉來斑鳩也是想換點鹽油錢,你卻分文不給,還傲慢無理。你難道不講點良心?”陳武師哈哈大笑,說:“你說人活在世上是為身和口,我說很對。我就是為了這而練打的,靠打而求生存。若打我不贏,就隻有認命。”陳國瑞聞言,心想,這家夥真頑固不化,不教訓他一頓,他也不知悔改。於是,就對他說:“我自知打不過你,但我慪不過這種氣。所以打不贏也要與你打一次。”
陳武師身站廊下問:“你前來,還是我向前去呢?”
陳國瑞說:“你是主,我是客,當然是你向前來呀!”陳武師縱身鑽進堂屋雙手來抓陳國瑞的雙足。陳國瑞將左腳一轉,雙手緊抱武師的腰,輕輕地將他丟在堂屋上頭神龕前。武師不服氣,反身複來纏抓陳國瑞的頭。國瑞深知他武術不精,又操住他四肢把他拋在廊下,並警告他不要來。說時遲來時快,武師又縱身向前,國瑞竟將他雙腳鉗住,把他的頭頂在磨刀石上說:“你這點點本事,就橫行鄉裏,吃飯、喝酒、拿東西都不付錢,那我呢?”說完,將他雙腳提起向石頭上蹬,武師額頭的皮像剝開一樣脫落下來,將眼睛全遮蓋了。武師連連求饒。陳國瑞說:“這次放你一條生路,日後若還作惡的話,就小心你的狗命。”說完,揚長而去。此後,陳武師再沒在外露麵了。
講述人:彭其山,初中畢業,幹部,時年48歲,現已故。
搜集時間:1960年4月。
流傳地區:茶鄉一帶。
朋友妻不可欺
清嘉慶初葉,茶陵有一個學子名叫何慶文,十歲時拜別父母前來長沙新式學堂拜師求學。恰巧潭州郡的東都也有一個名叫王毓仁的少年來到該學堂讀書,兩個都生得眉清目秀,豐采俊雅,相互愛慕,非常親熱。有一天傍晚,兩人散步於郊外,當知兩人均滿十歲,何慶文比王毓仁年長三個月時,兩人便撮土為香,結成老庚,自此寸步不離,同一桌吃飯,同一床睡覺,同一桌寫作讀書,情同管鮑,義重於分金。他們認真學習,不怕艱苦,相互促進,尊敬師長,友愛同學,很受老師的喜愛,同學的讚賞。
光陰荏苒。轉眼間兩人已長成英俊少年。一天傍晚,他倆在室外散步,王毓仁偶然談及年近弱冠但是學業未成,既不能報答父母親養育之恩,又不能光宗耀祖揚名於世,深感悲傷,心裏很不是滋味,情緒非常低落。何慶文生性樂觀,難以適應這低沉的氣氛,便來了個緩衝,向王毓仁提議說:“今後我倆不論誰先結婚,必須讓後結婚的人與新娘同睡頭三個晚上。”提起這一話題,王毓仁也來了精神,便爽快地說:“要得,誰也不許反悔。”事隔兩年,何慶文向老師請假回家結婚,同時把老庚王毓仁接來家。結婚晚上鬧房後,何慶文將王毓仁推進洞房與新娘同宿。開始王毓仁堅決不肯進去。後見何慶文實意,王毓仁便進洞房端坐於書桌旁在油燈下讀書。更深夜靜,新娘再三催促新郎上床同睡。王毓仁以多讀一陣書而搪塞。快天亮了,王毓仁用香包紙墊在被褥上和衣而睡覺。早晨起床後,兩老庚見麵,王毓仁仔細觀察何慶文麵色和表情,見何慶文一切如故,並無絲毫不滿情緒,而且送來洗臉水讓王毓仁洗臉,接連三天都是如此,雙方也無任何反常的表情。第四天早飯後,王毓仁向老庚告辭回校讀書。這天晚上何慶文走進房間,便招呼新娘上床睡覺。新娘見狀便問道:“你今晚何以變得如此親熱,而前三個晚上為什麼對我這樣冷淡呢?進房後隻是看書,對我一句話也不說。我催你睡覺,你卻說還要多讀一陣書。雞鳴睡覺,還用紙墊在被褥上和衣而睡。接連三個晚上都是如此。我反複思量,不知有什麼事使你如此不滿。為了夫妻和睦,懇求郎君細說根源使我改錯,否則難於同床。”何慶文聽妻說後,雖不全信,亦無法驗證。於是編造其詞來搪塞和哄騙:“我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我結婚頭三個晚上不能與妻同睡,還說即算要與妻同床睡覺,隻能用香包紙墊在被褥上和衣而睡才能免災。”何慶文口裏這樣說,心裏卻不相信妻子的言詞,第二天早晨起來後,便借口找書四處尋找,結果在床上的蚊帳頂上找到已被壓壞的香包紙,這時才相信妻子說的是真話,對老庚王毓仁佩服得五體投地,暗讚他是品學兼優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