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螞蟻(1 / 3)

無窮無盡的山路,耳旁是呼呼的山風,眼前是迷朦朦的一片,一顆年輕的心來到了一條無窮無盡的山路。

耳旁是呼呼的山風,卻也不覺得冷,眼前是迷朦朦的一片,頭腦也似清醒,路上隻他一個人,他倒不感到寂寞,不感到孤獨。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吾不知其名,其無名,強為之名曰“情”。

“情”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這顆年輕的心常讀老子真言,即八十一章《道德經》。老子“道德經”並不言老,相反卻令複歸嬰兒……

耳旁是呼呼的山風,他卻不覺得冷,眼前是迷朦朦的一片,他的頭腦卻也冷靜,路上隻他一個人,他倒不感到寂寞,也不感到孤獨……他一路向上,不斷登攀。不勞,不累,恍惚惚,輕飄飄地一路向山頂上奔去,沒有目的,沒有理由,就這麼一路向上,樂此不疲地奔去……

忽然,耳旁似乎傳來一陣“嘩、嘩、嘩”的流水聲音,留神觀看時,卻全無蹤跡,眼見得前麵出現了一座山峰,路,也似乎到了盡頭。爬上了前麵的平台,回首望去,來時的路已不可尋,再回過身來,嘩嘩嘩的流水聲音則肯定就在附近。細心觀察,岩石裂縫似有潤濕的痕跡,順勢瞧去,原來不遠處有一洞口,卻非岩石般堅硬,好比幹泥所封,日久而顯現出端倪,那流水聲音便由此處傳出,於是將手伸入,弄裏麵的水至近前,浸濕周圍的幹土,待得周圍鬆軟,雙手亂忙,將空間擴大開來,縱身鑽了進去……

裏麵還有青山,有綠水,向裏麵行,又有清風拂麵,有美景令心醉。返身觀察適才的水流,都聚集在一處,於近入口的邊緣處消失無蹤,想是由地下的暗溝導至別處去了……又向裏麵行,漸漸開闊,更有一種明秀幽雅氣象,如幻如畫,如夢如影,於是身涉其中,如風箏之飄入雲,如行人之隱於霧,漸去漸遠,消失不見……

正是童心無掛礙、童心無憂。不曉得過了多久,四周望去,已是黑暗一團。黑暗之中既寧靜、又充實,恍恍然有萬千之氣象,時而如環、時而如旋,又如碗、如帶、如棒、如錐、如角,或如善長者之吐煙,煙圈變換,呈現百種示形,如人體之立、臥、坐、舞,妙演一多,形喻空有,又有希聲大音入耳,頓覺身心俱震,於是起立舒展而聚氣長嘯,抖擻精神,下山去也……

話說“那男子”在山路上行進,天色漸明,曉霧彌漫,四下裏望去,當真一派生機,草尖亂滴珍珠滾,樹梢斜掛玉玲瓏。他卻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無慮無憂,前麵忽現一大石碑上書“小靈山”三個字,小“靈”山?那男子尋思:是天靈靈地靈靈的靈,還是心想事靈的靈?有那麼“靈”嗎?舉頭三尺的“靈”………難道果真如那傳說中的山河社稷圖,思山即山,思水即水,如四象之變化,有無窮之奧妙?他口中念念有詞,道:“我要力大無窮,肋生雙臂!我要通曉各種語言,我要不論從多高的地方掉下來也摔不壞,我要……”他還未說完,忽然一陣風吹來,身體不由自主隨風而起,飄蕩蕩飛向雲端。

由於平時常看“詹姆斯&8226;邦德”的係列影片,那男子對這種高空下落的小兒科早已處變不驚,立時將肢體伸開尋找落點,腦中則想起昔日列子乘天地之正氣,禦風而行的境界:獅子、獵豹、羚羊、袋鼠,如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忽然聽得身後有響動,轉頭看時,一隻巨鳥正向自己撲來,那鳥當真翼若垂天之雲,轉瞬即至近前,那男子翻轉身軀,仰麵向上,準備一搏,心想老人家我遊山玩水還沒來得及洗澡,不一定是那麼好吃啊,再說口袋中還有正品瑞士軍刀,既有小鋸,還有小銼,就算你吞下灑家,我也要在你肚上鑽出洞來,到時候疼得可不是我!

那大鳥卻不看他,睜著兩隻眼睛直向前飛,那男子將身一閃,順手抓住巨爪之一端,三下五除二沿著鳥腿爬至鳥背,而奇怪的是那鳥竟然沒有知覺。這是為什麼呢?那男子細細打量自己,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來腋下雙肋不知何時長出來兩隻手臂!怪不得剛才爬上鳥身沒費絲毫的力氣!一摸頭頂,可不得了!頭頂上竟也多出了兩隻觸角!!

隻聽那大鳥的聲音問道:“你去哪裏,小螞蟻?”

那男子心中琢磨:“我又不是雷震子,更沒有在什麼虎兒崖下吃杏子,尋兵器,怎麼會變成這種怪模怪樣?我那“親愛的”還在她家中等著我給她寫論文呢……”

那大鳥聳了聳肩,又問道:“問你呢,小螞蟻!”

“怎麼?鳥會說人話麼?!!”

那大鳥道:“你不說話也沒有關係,不過不要亂動,你弄得我脖子好癢。”

那男子心中叫苦,我的天啊,不會是“尼爾斯騎鵝旅行記”吧!我也不至於那麼貪玩要跨越時空,回到童年啊!真是應了句什麼話,胡思亂想,沒有好下場!自己幹嘛無端端非要力大無窮,肋生雙臂!幹嘛非要通曉各種語言……不過,學外語總不是壞事吧!呀!剛才大鳥跟我說話,我聽得懂,那麼我不是已經會聽鳥語了嗎?不知我的話大鳥聽不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