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牢獄祭流年(2 / 2)

“沿河去追,不管生死!”拓跋玉咬牙,平靜下心狠聲道。

“遵命!”

他們都不曾知道,這樣一別就是世事變遷,過眼的紅線被命運揉碎,再也理不清前緣過往千千結,也不能看清孰是孰非。

拓跋玉一行人沿河追捕,但是岔路千千萬,哪裏有這樣的精力去挨著搜查。況且拓跋玉再是不受寵的皇子,也好歹是個皇子,皇後再如何替他遮掩也遮掩不了半載,隻好招他們回京。

拓跋玉再是不甘願也無法,一再的回頭望著那蒼茫的河麵八百裏加急回了京城,從此開始了韜光養晦,明修棧道的灰暗無光的爾虞我詐裏。

世事就是這般遇巧,跳河遁走的司徒果兩人那時正躲藏在拓跋玉策馬路過的樹林裏歇息,看著他們策馬離去,才安定下了每日裏懸在半空的心。

他們沿途一陣逃奔,阿離也不問,隻是幫著他隱匿氣息,護他周全,此時也是真的放下了疲累而緊繃的精神。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癱軟在不知道名字的樹根上的兩個人,大汗淋漓,不過也隻有阿離的心情還是蠻好的開口詢問。

“……”隻是這一句問詢讓剛剛經曆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司徒果來說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不對,那時他還不姓司徒,有一個普通人家的姓氏——王,單名一個果。可是現在的他養父母相繼離去,原本還算無憂的農莊也沒有了,所謂的家也是不複存在了。

他如今隻有這一身蔽體的破爛的衣物,一塊銀色冥火麵具,沒有了姓氏也沒有了名字了,什麼都沒有了啊。

“怎麼了?你別哭啊。”那時的司徒果像是一個女孩子一樣,哭得毫無形象,哪裏找得到一絲一毫條斷橋的果決智謀。正是這樣幼獸一般不管不顧的哭泣,讓活了近千年的芍藥花手足無措起來。

“我沒有名字了,什麼都沒有了!”他哭得傷心,阿離將他的頭攬在自己的膝蓋上,拍著他的背脊,任由他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裙擺。

“沒有名字,我們再取一個就好了啊。”她輕聲安慰他,“你不是告訴我你姓司徒麼,司徒司徒,我叫你司徒好了。”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司徒果抬起頭來,看著她熠熠生輝的琉璃一樣的眸子,被那一瞬間閃爍而過的溫柔煞住了神魂,迷了心神,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說“你不是告訴我你姓司徒”這句話,茫然的點了點頭。“司徒……”

“但是姓司徒,名什麼呢?”阿離見他肯定了她的話,開心起來,笑得眉眼彎彎,琉璃的光彩一縫可見。

“姓司徒,單名一個果。”

“司徒太醫,該用膳了。”天牢的牢頭將豐盛的飯菜乘上,畢恭畢敬,在天牢裏顯得相當突兀。

也恰恰是這一聲喚,讓司徒果的回憶戛然而止,自嘲的笑了起來,這就是天牢最大的牢頭,為何如此照顧自己?

看來自己的身世當真的不一般啊,不然拓跋玉怎麼會做出這樣怪異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