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兒。”我喚了一聲。
迎春便道:“娘娘叫您呢,殿下。”
徐莯快步走到我床邊:“姨娘有什麼吩咐?”
我笑了:“我能有什麼吩咐?你這孩子,說話真是生分得緊。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母親的昭陽殿在西麵,你若是想她,打開西麵的窗子興許就能看見昭陽殿的燈火了。”
徐莯有些猶豫地望著我。
“莯兒,別說看看你母親,你就是想去昭陽殿和她共進晚膳,我也是同意的。”我摸摸他的小手,繼續道,“你別因為受了我的恩德,便隻想著報恩還情。若你是出於責任才留在合歡殿的,姨娘會敬你,心底卻會傷心。”
“並不全是。我母親身體不好,是因為誕下我,我也好在能常侍她身側。姨娘的身體也是因孩子受損,可姨娘身邊卻一個孩子也沒有。我是想著自己可以做姨娘的半個兒子,陪陪姨娘。”他的目光很是誠摯。
我倒是被他的話給打動了,哪怕是謊話,由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口中說出,也是很受用的。
他卻低下了頭:“爹對娘沒有對姨娘那麼好,所以我才一直針對姨娘。娘不知道怎麼才能討爹的歡心,她隻有我,如今連我也不在她身邊了,她自然會有些著急。莯兒請求姨娘,體諒了娘的一片愛子之心,不要與娘為難。”
徐莯這心思,簡直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我也是從小在後宮長大的,可換做五歲的我卻一定自愧不如。還是說他的極重的孝心已經讓他擁有了幾乎是成人的思維。蔣婉兒到底是哪兒來的福氣,能生得這樣一個麟兒。
“姨娘答應莯兒,絕不與你娘為難。”我轉而輕笑道:“你娘是太子妃,我隻能求她別為難我,莯兒可真是偏心了。”
徐莯聞言高興起來,對我道:“我就知道姨娘不會拒絕我。娘親不是個壞人,她全是為了我。”
可是莯兒,天底下真正的壞人又有幾個,大都是以情為名,常做著出格的事罷了。
“去吧。”我微笑著對他道。
徐莯向我行了一禮,轉身跑出大殿。
“三小姐,你為何要放他回昭陽殿呢?我看小姐挺喜歡他的,可若是被太子殿下發現了他不在合歡殿,豈不是又會責怪他?”迎春不解道。
“太子若是問起來,我自會解釋。”我看著徐莯跑遠的背影,“這孩子和尋常孩子不同,要破壞他們母子的感情是不可能了,得有放有收才行。”
夜色漸漸深了。以冬在我身邊道:“夜深了,小姐。”
我搖頭:“再等一會。”
不出一刻鍾,門外傳來一陣的跑步聲。徐莯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母親身子又不佳了,還有些發燒。我是待她睡熟了才離開的,故耽誤了些。”
“待你回來,姨娘也可安心入睡了。”我微笑。
有太醫的調理,這身子是一月餘便能下得來床了。隻是身上的傷好的容易,心裏的口子卻還是鮮血淋淋的。太醫那句“此生不宜受孕”,每一想起,就猶如尖利的斧子。即便不去想它,它仍是會時不時地到心上來繞一繞。
佟氏和李林一起來東宮看我,佟氏手中還牽著一個小孩,正是大姐李杏的兒子張元衡。我忙起了身,摸了摸臉蛋道:“女兒不知道娘來了,都未曾梳洗打扮過呢。那幾個丫頭竟也不事先通報於我。”說著看了眼身邊的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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