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摸摸痛得發緊的小腹，手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並不能受我控製。
王太醫歎了口氣道：“其實若是能早些救治……”
“有勞太醫了，你先下去吧。”徐霖澤打斷他。王太醫聞言趕緊告退了。
我啞著嗓子開口問道：“殿下去看過莯兒了嗎？”
“你放心吧，莯兒沒事，隻是受了點驚嚇。他被你護得好好的，分毫不傷，連衣上的血漬也是你的。”他點頭道。
我微笑不語。我未免也太無私了些，我救了別人的孩子，卻丟了自己的骨肉。
徐霖澤握上我的手，有他特有的溫度：“你也太大意了，有了孩子也不自知，好生護著。”
好生護著。我好生護著的是你的兒子啊。
我笑著，都笑出了一滴淚：“我姓蕭，出生中元節，是個主凶妖物。我克了母妃，殺了父皇，亡了大梁。我克了自己第一個孩子，第二個孩子，現在是，所有的孩子。”
“不，你叫李楓，是父母雙全的李家三小姐。你嫁入東宮，是尊貴的太子側妃，將來還會成為太子妃、皇後，鳳臨城下，母儀天下。”徐霖澤使了點力，握緊了我的手，嗓音也提高了些，“莯兒就是你的孩子，後宮的孩子都會成為你的孩子，天下的子民都是你的孩子。”
他的眸內有一片濃濃的暗影，我從未看過他這個樣子。我知道，他已經起了殺心。
這回臥床，我又整整四五天窩在被子裏，下不來床。幾個丫頭看我這個樣子，也是不敢多說什麼，唯有迎春，還總是想著法兒逗我開心。
她看著一碗已經涼透的紅糖雞蛋，歎氣道：“小姐又是半日未進食，看來我要去向太子殿下說，將東宮裏的廚子們都換了去。一個個不頂用的家夥，連做道讓我家小姐有食欲的菜都完不成，這還不如我的廚藝呢。”
涼夏睨了她一眼：“你有這本事，還不趕緊給小姐做菜去。要能做出小姐肯吃的菜，可就算你的功德。”
“你這是瞧準我不行了，是不是？”迎春被激起了鬥誌，不服氣道，“若小姐肯吃我做的菜，你說，你該如何？給我當一個月的差使丫頭可好？”
知秋笑道：“迎春姐，不是涼夏姐不信你，實在是……你做的菜，隻怕……”
“隻怕小姐就是勉為其難吃了一些，也都要吐得幹幹淨淨。”涼夏說完，幾個丫頭都笑得前仰後伏。
隻有迎春委屈道：“小姐，你瞧她們這幾個死丫頭，有事兒沒事兒就拿我開心。”
我也微笑了笑，但還是覺得有些疲憊，便道：“我食欲不佳，與菜色無關。我要歇會了。”
涼夏和知秋忙將我的枕頭放下來，要將我的被子掖好。這時以冬進來道：“小姐，太子妃來看您了。”
“不見。小姐要休息了，這會兒誰來都不見。”迎春搶先道。
“太子妃一個人來的？”我問了一句。
以冬道：“皇長孫殿下也一起來的。”
我將手伸出來，示意幾個丫頭扶我起來：“不可不見。以冬，你讓他們在外麵稍候，待我梳洗了出來迎見。”
沒想到以冬才剛出去，就聽見蔣婉兒的聲音，邊說邊走了進來：“妹妹不好好臥床養病，怎麼還要起身。這我來看妹妹，不是倒成了叨擾了？”
她今日穿著一件淡粉色的織錦裙子，襯得氣色不錯，倒不像病中的人，而有些像少女一般。她身後跟著徐莯，白白嫩嫩的小人兒，圓溜溜的雙眼一直打量著我。
我坐起了身，笑道：“姐姐向來心疼我，這長久下去，小楓可是要將禮數都忘記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