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清塵篇+四魔篇(1 / 3)

番外清塵篇

皇上和皇後今日派人給我送來了請帖,邀我七日後前去赴小公主的滿月宴。

人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生在帝王之家,不是誰可以選擇的,這是命。但我卻不認為這是小公主的命不好,相反,她的命就是太好了,才生在了軒轅帝家。她有一代明君為父,又有賢淑良後為母,世人隻有豔羨吧?

三年了,他們終於有孩子了,他們的孩子一定差不到哪裏去,不論是男是女,這大琉江山的帝位,也算是後繼有人了。想這三年,有多少臣子上諫勸皇上納妃,他都沒有聽進去。

我從草襦下取出搖簽筒,替小公主一卜前程。命這種東西信就真不信就假,但我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失算過。

簽筒裏搖出一支簽,上麵用古文體刻了兩行小詩,“欲為花王獨傲春,先鬥風霜護紅蕾”。

這一簽不壞,卻也算不得好。按意當是指小公主日後若要為王,必先經曆一番磨練,方能成大器。可若是經不住磨練,他日江山是誰家天下,就很難說了。

我又掐指算了算,望著窗外紛飛的白雪輕歎一口氣。唉!那孩子生來就該是帝王,將來也可能會是比她父親還出色的帝王。隻可惜,那也隻是“可能”。她的這一生,注定坎坷多難,正如簽中所言,若都過去了,便可為花王,獨傲春。隻是若過不了那些坎兒,天下就真的要易主了。

我好卜卦算命,是因為可以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但同時我也厭惡,因為即使知道了,竭盡所能也未必能夠改變什麼,最後也隻能聽天由命。況且,我也算不出到底是些什麼坎坷,隻希望不要太難度過才好。近幾日眼皮總是在跳,心裏隱隱的不安,不知道又要有什麼大事發生,隻是這件事事關皇上皇後的生死,七日後,我必須按時趕過去才好。

窗外又降起了白雪,這麼多年了,雪年年如此,我卻一年一年地老了。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二十歲那年,我和他,在雪地裏相識。

他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的父親——軒轅澈,是一名高大威武、剛正不阿,意氣風發的男子。

那一年,是天慶四十九年,我二十歲,他三十八歲。我們在雪地裏獵雪兔,誰知兩支箭獵中了同一隻兔子,爭執不下於是動起手來。他是個不服輸的人,被我打趴了三次還要繼續。最後也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我二人一同在雪地裏烤了那隻雪兔,喝著我身上帶的僅剩的幾口陳年花雕酒,吟一夜的風花雪夜。

如此一來,我二人也算是結交了,正好我也打算暫時留在塞北,他便將我邀去他家裏小住,而我也漸漸了解了一下他的身世背景。

軒轅一脈是神州大陸的一個傳奇。傳說軒轅家的始祖創造了八大神器,分別交於八個武功高強為人正直的人保管並且一脈傳承下去保護神州。後來為怕有人不軌,又創出一把曠世寶劍,卻並未公諸於世,世人對那把寶劍也隻當做是傳說。莫說是人,甚至是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否真實存在,但我知道,軒轅家以劍聞名於世。

軒轅家自古為臣,世代忠良,江山幾代更替,他們還是以臣子的位分守護神州。隻是,十幾年前再一次大叛亂中被冠以“亂黨”罪名,誅連九族。後來皇帝念及軒轅家世代忠良忠君愛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才將死刑改為劉流放,全家六十八口人全數發配邊疆。

彼時的朝廷奸臣當道,朝綱紊亂,皇帝不上朝,官兵不保國,苦的都是老百姓。邊疆一有戰事,士兵跑得比兔子都快,還不是那些流放來的人抵擋敵人。

他們也算幸運,那一次敵軍並不是真的要攻城,隻是來刺探,就把那些官兵嚇得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那些流放的罪犯見看守的人都跑了,便趕緊逃了去,當中就有軒轅澈。後來他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想等風聲一過,再出去投靠個好將軍重戰沙場。而流放的罪犯的名單或許早已經丟失,不然不會十幾年過去了還沒有人來尋找。

我第一次見到奉初是在他們家的小院,但是他正在練劍。那個孩子一看就聰明伶俐,器宇不凡。我當即算了一下,不由得驚住了。

那孩子,日後應當是帝王的命啊!

隻是,這句話不能說出來,否則會死太多的人。

我問了一下軒轅澈,他說孩子還未去表字,他的名字“謹”是他已經故去的娘取的,希望他謹記軒轅家的家訓:忠君護國。

而後我說:“不如為他去表字‘奉初‘吧。希望他永遠奉記初衷,護國,愛國。”在他日後為皇之後。

而事實也證明我沒有看錯也並未算錯,奉初果然憑借一把寶劍定乾坤。

那是四年後的事了,天慶五十三年,春,塞北湧入大批流民,官兵不但不可憐,反而拳腳相加,以至於官道上橫躺著很多流民的死屍。那時,我受軒轅澈所托留在那兒教授奉初,所以一直未離開。奉初的武功已經很厲害了,大都是無師自通,也用不著我,我主要是教他一些治國之道,因為我相信他日後必成大器。

而那件事,也算是發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的。官兵欺壓流民,軒轅澈看不過去上前理論,誰知後來流民騷動起來,於是官兵放箭射殺流民,而他就加在流民堆裏。前呼後擁,他無法擋箭,我也擠不到他身邊,眼看著他中箭身亡。

軒轅家化悲憤為力量,團結起一方愛國人士,在葬了軒轅澈之後揮軍南下,殺入京城,用凝寒寶劍手刃昏君,對世稱帝。

十六年來,他是將朝綱治理得井井有條啊!他封我為太傅,拜我作老師,我卻沒能一直在他身邊協助,實在是有愧啊!說起來,這已經是去年的事兒了。

三年前的冬天,皇上微服去了塞北,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名絕色女子,並於大琉十四年元月初二舉行冊後大典,宴請百官,大赦天下。

皇後是鎮北大將軍蒼羽皓的妹妹,長得傾國傾城貌若天仙。不是所有的貌美女子都是禍水,至少她不是,她和奉初一樣,心中除了彼此,裝著的就是天下。

對於這樣一個能真真正正母儀天下的人,我心中除了尊敬,還能有什麼呢?

可偏偏有些人就不是這麼想的,譬如獨孤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