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宮瓊依緩緩睜開眼睛,帶著一抹尚留在眼中的困意,順著地上的陽光往窗外瞧去,明媚陽光初照下,溫暖更勝炭火燃燒,是春天的預兆,果真是好天氣!
梳洗罷,姚汀茹便帶了幾個侍女進來,一應拿著太子妃的服製,南宮瓊依一怔,略略一想才晃過來,今日是盈孺子第一次請安的日子。
彩衣著身,依舊是那麼合身。這是南宮瓊依第二次穿這件衣服,雖沒了第一次的驚異和惶恐,可畢竟是這樣貴重的服製,難免還是不習慣。
姚汀茹親自服侍南宮瓊依帶上金鳳紅玉冠,平聲靜氣發言,似是與南宮瓊依敘家常一般,“娘娘,盈孺子卯時六刻便來了望香閣,現在還在正間候著呢。”
“昨晚上不是她侍寢麼?”南宮瓊依心中疑惑,隨口一問。
姚汀茹正了正金鳳紅玉冠,又為南宮瓊依裝飾上一支金銀步搖,回話道,“昨晚上太子被皇上召去宮裏了,現下估摸著還在早朝呢。”
南宮瓊依輕應了一聲,並不多言。
出了寢間,南宮瓊依被沁寒扶上寶座。
盈孺子見一雍容女子窈步進入正間,便知其身份,忙恭身行福禮,多次揮絹以示敬重,揚聲敬言,“嬪妾泠盈居孺子林氏,參見太子妃,願太子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南宮瓊依宛然一笑,請了平身,“聽聞盈孺子卯時六刻便來了。”
盈孺子盈盈一笑,恭順垂首回話,“京中百姓道娘娘賢德,嬪妾亦有耳聞,嬪妾敬重娘娘,一得知可以給娘娘請安便愉悅自喜,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來了望香閣,哪知辰時都未至,才驚擾了娘娘休息,望娘娘贖罪。”
“說什麼呢?都是自家姐妹,總把贖罪掛在嘴邊豈不生分了?”南宮瓊依一邊埋怨著,一邊望了望窗外,“今日出了太陽,正是化雪最寒之時,本宮覺著晨起已是難事,妹妹能這麼早來,本宮隻有佩服,哪有怪罪之意?妹妹凡事不要過於敏感了。”
盈孺子笑曰,“原是嬪妾不好,錯認了娘娘好意,該打該打。”
南宮瓊依玩笑著道了一句,“盈孺子肌膚勝雪,儀態優然,若是打壞了盈孺子,不知太子爺何等心疼呢!”
聽罷,盈孺子芙蓉麵上立時出現緋紅之色,猶如新摘下的蘋果,紅潤之容更勝以前。
才聊了幾句,門外便響起一陣阻攔之聲,慢慢迫近,“宜妃娘娘,太子妃正在麵見新得寵的盈孺子,您不方便進去呀。”
“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太子隻是不許本宮踏入儀青殿,並不曾禁足本宮!本宮即便失寵一時,也輪不到你這太監不敬本宮!”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宜妃的聲勢依舊,桀驁無禮倒是更勝之前了。
南宮瓊依頓然冷了臉,吩咐了一句讓宜妃進來,何福才讓了路。
宜妃豔裝而來,華貴不可方物,似是知禮地略略一福身,便坐於側座之上,斜眼一瞥盈孺子,語氣滿是不屑,“喲,這不是新得寵的盈孺子嘛!”
盈孺子見勢,忙向宜妃福身,“宜妃娘娘吉祥。”
宜妃見盈孺子懂禮數,便也沒有說些難聽的話,隻是一直讓盈孺子福著身子,自顧悠悠地擺弄著手中的玩物,不時地跟南宮瓊依說句話,“如今嬪妾閑了,可以時時來向娘娘請安呢。”
南宮瓊依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宜妃最懂禮數,又是服侍太子的第一人,本宮相信,晉升位分也是遲早的事了。”
宜妃微笑之際,略生出幾分悲戚之色,淒淒然道,“娘娘這話好諷刺,如今太子連見嬪妾一麵都不肯,怕是忘記了當日寵幸的情分了。嬪妾失寵,娘娘卻還肯與嬪妾笑談,嬪妾實為感動。”
南宮瓊依隻依舊是笑,“宜妃說的哪裏話?府上嬪妃皆是姐妹,姐妹情分有無豈能以得寵失寵來判定?宜妃過於悲傷了。”
宜妃幽幽一笑,“娘娘說話還是那麼毒,一語雙關的實在讓嬪妾佩服。娘娘既說咱們皆是姐妹,有姐妹情分在,那盈孺子便起身吧,姐妹之間哪有這樣拘束的道理?娘娘您說呢?”
南宮瓊依點頭不語,保持著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