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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怨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清風帶來一股悠悠的梅香,嗯?梅香?這是盛夏啊,一隻素手接住了風中的一片梅花瓣,霜降探出窗外,窗外的層層樓宇和院落都落滿了雪白的梅花,這“六月飛雪”的奇觀引起人們的陣陣驚歎。

“阿婆~我要吃梅花糕~”一個稚嫩的童聲在街口響起

“好~阿婆買給你吃”

“嗯嗯!”

一家不大的梅花糕作坊,卻靜靜在巷口開了許多年,價格便宜地不像話,路過的行客,巷子裏的孩子都會忍不住買幾隻。雪白的梅花糕,僅僅是簡單的裹了一層糖霜,卻散發著不可思議的香氣,仿佛一朵朵新開的梅花。

梅花糕作坊的主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丈夫常年在外經商,被攔路的劫匪給害死了,旁人都喚她一句梅姐,梅姐長的很有江南女子的秀氣,柔柔弱弱的,說話也細聲細氣,皮膚像梅花一樣白,嘴唇也沒太有血色,她總是穿著繡著梅花的白衣,整個人似乎像江南的梅雨一般,淒淒唉唉,她不太露麵,總是一個人在作坊裏忙碌著,外麵都是由夥計們打理著。

人們提起梅姐時都會歎息一句這女人命太苦了,好事的人還會偷偷地低估兩句,據說梅姐曾經有個可愛的女兒,可惜孩子在五歲時跟家裏的丫頭上山玩耍,碰上了野狼,被狼吃掉了,屍體都找不到了。

前夜。

細細地描眉,小巧的嘴唇輕泯鮮紅的唇紙,仔細地傅粉,塗胭脂,檀香的梳子緩緩劃過墨色的長發。

梅姐安靜地立在後山的破廟前,簌簌的山風吹動著她的衣袂,散開的長發在風中纏繞。她麵前的木樁上綁著男人,男人的嘴巴用白綾封住,吱吱嗚嗚地說著什麼,麵色驚恐不已。梅姐看著她淡淡地笑著,鮮紅的嘴唇輕蔑地上揚著。

“你還記得我,很好。”梅姐平靜地開口道。

“我也一直記得你,十年了,每個夜晚我都反複回憶著我們之間地點點滴滴,區區十年我竟覺得比之前修行的一千年還要長,一棵梅樹修成人型多不易,你竟然這樣毀了我。”梅姐的語氣開始帶著絲絲縷縷地怨氣了。

“你這害人的妖精放開他,不許傷害南笙!”梅姐身後突然多了一個藍衣女子,她哆哆嗦嗦地拿著一根不知哪裏撿來的木棍,直指梅姐。

男人的吱唔聲變大,想要用力掙開身上地束縛。

二十五年前。

南笙隻是個采藥人,冬日一場大雪後,進山找尋落雪草,不料在雪地裏迷了路。正當南笙急的滿頭大汗時,突然聽見一陣細微地笑聲。他轉頭突然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光著腳丫在一片梅花林中跟一群雪狐嬉戲。

少年呆呆地看著純真無邪地少女,一時竟不知作何是好。

一隻雪狐發現了他,驚叫著躲到了少女的身後,少女抬頭,那一瞬仿佛隻剩下雪花在飄落。

少女清澈地目光像是春天融化的雪水,緩緩浸潤著南笙的心田。南笙呆呆的樣子讓少女覺得很有趣。

就這樣兩人相識相愛,山間經常回蕩著他們兩人的歡笑,少女在愛情的滋潤下更加嬌媚動人。

第二年春天她們成親了,南笙掀開鮮紅的蓋頭,看到少女清澈的眼睛,羞紅的雙頰,愉悅地笑了起來,少女更加害羞,輕輕捶打著南笙。這一夜,梅香四溢。

漸漸地他發現少女經常半夜不見蹤影,第二天清晨卻容光煥發,他慢慢起了疑心。由於靠近深山,鎮子裏經常有孩子被狼叼走,南笙懷疑是少女幹的,每天夜裏少女躺在他旁邊,他都覺得無比驚恐。

少女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南笙害怕少女終有一天會奪走自己的精血,便常常假借生意的由頭不回家,可看到少女欲漸衰弱的模樣,他內心卻又內疚不已。

一天,他從外地回家,看見少女興高采烈地撲進他懷裏,他伸出手,撫了撫少女的墨發

少女紅著臉小聲的說:“南笙,我們要有孩子了。”

南笙瞪大了眼睛,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塌陷了,她隻是個單純的女孩啊,我怎麼可以這樣懷疑他?

他高興地抱起少女轉圈,每天對少女關心不已,可是他卻發現,每天他睡下後少女都會不見蹤影,第二天清晨卻又完好地出現在他的枕旁,正值此時,鎮內來了一個除魔的道士,降服了多年來一直是南笙鄰居的王大娘,說她是一隻老鼠精,那些孩子一定是讓她吃掉了。並且指著南笙說他身上沾染的妖氣太重,給了他一隻纏滿紅線的銀鈴,說可以幫助他度過難關。

南笙回家後,少女開心的撲過來,他腰上的銀鈴頓時大響,他很驚駭,這時發現少女看他的眼神很是哀傷,他隻好努力鎮定自己,垂下眼睛,說:“落梅,我要去京城送藥,可能要幾個月,你要好生照顧自己。”

少女眼睛裏禽滿了淚水,:“可是南笙,咱們的孩子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出生了。你不要走,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再走行嗎?”

南笙無奈搖搖頭:“不能延誤貨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