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帥不必多慮,我已早作安排,”夜清寒見說正事,連忙將荷包塞進胸口,正色回答,“王八胖有個同族同鄉,跟著他一起做了土匪,日前染病身亡,正好李代桃僵,對外可說匪首王八胖已死,其餘惡眾盡誅。”
? “想不到夜大將軍編起謊來,也是駕輕就熟。”白無恙輕歎了一聲,入鬢長眉漫不經心地微揚,眸光似嗔似謔,倒是看得女侯爺愣了半晌。
? 夜清寒見狀冷哼一聲,拿出了荷包,“杏兒姐方才說到小妹,不知何意?”
? “這物件便是小妹親手製作?”袁杏之有些納悶,難道自己沒說清楚?
? 白無恙險些維持不住淡泊的表情,憋笑憋到腸子疼,“桃之今年尚不足十歲,夜大將軍卻已近十九,若要等得妹子及笄可以嫁人,隻怕還要五年多,寒弟弟,你可等得住?”
? 一句寒弟弟,叫得大將軍心火亂竄,這稱呼專屬於杏兒姐,不是尋常人等都可以用的。假如寂水劍在手,管他相爺還是王爺,非刺他個透明窟窿不可!
? 袁杏之連忙擺手,都怪自己沒說清楚!“桃之年幼,哪懂什麼男女之情,不過是順手做了,送給相熟的兄弟姐妹,淵之也得了一個。”
? “如此,”夜清寒把手裏的荷包捏得都變形了,退回去難堪,留下更別扭,猶豫了半晌塞進袖子,“替我謝謝桃之妹妹。”
? “你自己去跟她說吧,順便回皇城府邸好好休養一陣,這裏有我。”情商偏低的女侯爺渾不在意這些事情,荷包香囊什麼的她既不戴也不會繡,掛著也是累贅。
? 夜清寒沉默了半天,瞧了一眼白無恙,站起身來,“元帥一路辛苦,不妨稍作休息,有什麼事情吩咐孟勳即可。我、想暫回皇城休養幾日……”
? “正該如此。”杏之回答得心安理得。
? 夜大將軍心中酸楚,走了幾步,複又返回,“軍營重地,不同別處,請王爺與在下一同回去,免得讓軍士們說閑話,壞了規矩。”
? 這夜清寒管天管地管到他們兩口子身上來了?白無恙心中頗為不爽,臉上卻不動聲色,一群漢子圍著他媳婦,不看緊了怎麼成?“大將軍莫非是自己得不到的也想讓別人得不到?本王與吉祥候乃是聖人欽點的夫妻,即便做些什麼,也是名正言順。”
? “這麼多將士麵前,王爺想做什麼?”夜清寒額上青筋暴突,一把揪住白無恙的衣襟拽了起來,“想拿王爺的名頭壓我?你還不夠分量!就算聖人來了,大不了辭官不做!”
? 女侯爺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怒聲大喝,“住手!”一個是文慶王爺,一個是平亂大將軍,兩個人不思文武合力報效國家卻在這兒打嘴仗?“王爺,你且回去,輔佐聖人。大將軍,放開手,無恙畢竟是我的夫婿。”
? 夜清寒慢慢鬆開手,穩定情緒,站在那裏。
? 文慶王爺撣了撣衣襟,自始至終都不曾氣急敗壞過半分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夜清寒:小樣兒,不行了吧?本王畢竟是她的夫婿,怎麼聽著畢竟倆字這麼不順耳?
? 三人對視片刻,夜清寒率先一抱拳,退了出去。
? 女侯爺默默坐回了案前。
? 白無恙走到媳婦麵前,將那朵紫紅色小花簪到她鬢角,半蹲在媳婦兒麵前,“娘子不必煩惱,我回去便是。為夫堅持一同前來,並非玩鬧,而是要為娘子引薦一個人。”
? “哦?”
? 白無恙淡淡一笑,取下麵紗,“這鹿鳴穀軍隊,本就是以我白府家丁的名義招募,雖為聖人效力,又經夜清寒調教,卻未必就會變成他夜家軍。”
? “莫非你當時未死,是被人救了?”否則無人接應他如何能活?
? 白無恙茫然一笑,半眯著雙眼,“那時我腹部受傷,躺在地牢裏,等待伍子書等人出去找救兵來……”
? 兵器在地麵拖劃的聲音,伴隨著砂礫的哀鳴,隱約的火光照在來人的眼角眉間,竟是濃濃的殺意。他穿著大昭兵士的鎧甲,用一段黑布蒙著頭臉,白無恙努力站起身子,用布條紮緊腹部的傷口,一步一步向後退。沒有後援,赤手空拳,如何與之抗爭?坑洞越來越窄,一直通向後山,那人步步緊逼,揮動手中的兵器,是一把劍,閃爍著寒光,泛著微微的藍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