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聽後卻目光一沉,再度不接林子清的話,而林子清在說話之際,手下的力道沒有把控好,他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看向傷口,卻看到一雙盈白纖巧的小手,柔弱無骨,似女孩般細嫩,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香氣襲來,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被冷落的林子清好不尷尬,心想,“管你姓關還是姓張姓劉,我才不稀罕知道呢。”她也一抽鼻子,故作驚訝地說,“咦,那裏的香味啊,好好聞!”
侍衛知道自己走了神,居然被一個男子吸引了,看眼前這小廝的臉靠近了過來,不由得嚇一跳。
林子清見他終於又有了反應,心中好笑,接著說道,“好香啊,你有沒有聞到你身上有烤肉的味道啊?唉~~~這會真想吃巴西烤肉自助餐啊……”
居然說他堂堂八十萬禁軍頭領像烤肉,還是什麼巴西烤肉,狄侍衛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竟然忘了傷口的疼痛,轉眼,壞死的腐肉都被清除掉了,他示意林子清從他懷裏拿出金瘡藥。
林子清遲疑了,看著那裸露出的結實的胸膛,畢竟,這可不是實驗室裏隨便讓人摸的人體標本啊。“算啦,摸了我也不吃虧阿,再不動手,又該被人小瞧了。”於是,沒經過很久的思想鬥爭,她最後還是輕輕把手探了進去——
冰涼的手伸了進去,狄侍衛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胸膛卻奇怪的熱起來。
終於把金瘡藥找到了,林子清晃晃小瓶子,所剩不多,便把藥粉統統撒上。
用藥不久,狄侍衛就昏沉沉的頭暈目眩起來,他瞥了一眼丟在一邊的小藥瓶,大吃一驚,“你給我用的是什麼?!”
“金瘡藥阿,”林子清很無辜地回道。
可那明明寫著“曼陀羅”,雖然都是三個字,難道你不識字麼?!狄侍衛在昏倒之前恨恨地想……
雖然白日已到,可這山間的小廟因地處偏僻,依舊十分的安靜,隻有幾聲不知什麼鳥的啼叫。
靜靜的房中,現在隻有林子清是清醒的。她回頭默默看著昏睡中的端王,看他似乎在做一個長長的夢,不時皺起眉頭,像一個孩子得不到心愛的玩具,那一臉的孩子氣,全無平日裏遊戲人間的模樣。
林子清曾經以為,隻要和他保持距離,就會安全,可沒想到,當真的麵對失去的危險時,她會如此驚慌恐懼。即使她的曆史學得再爛,也是對那陰霾的未來,心知肚明,是誰讓高俅,讓蔡京飛黃騰達,是誰登上九五之尊。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對未來的不可知,而是明明知道那就是未來,你卻無法逃避,無法抗拒。
眼前的這人,注定要擁有三千粉黛,要擁有環肥燕瘦,要……她不敢想下去,就算掰著指頭算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到底能算上什麼?
“若無所求,便無所失”……“莫以心作玉,探他明月心”……這些話是誰對她說過?空空道長麼?林子清渾身一冷,有一刹那,希望時間就停在這裏,不去想過去,也不去想未來,就這麼靜靜地陪伴著,可是,心中卻似有一個巨大的繭,在牢牢束縛著蠢蠢欲動的情思。
林子清猛地站起身,像是自言自語,“不要!”她不要沒有結果的付出,此生此世,已然落入如斯境地,她還有何可畏懼?不是說“人生如戲,全憑演技”麼。
隻是她這一站,動作過大,連帶扯動了端王的衣角。
端王悠悠醒來,恍如隔世,模糊間,眼前的人影逐漸清晰,是一個小廝的背影,他隻覺得喉嚨裏要往外冒出火來,沙啞著喚道,“水,給我拿水來……”
林子清這檔口正想著“我沒什麼可怕的,”冷不丁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端王看清了,這個小廝好麵善,長得倒也眉清目秀,隻是反應太遲鈍了,便又重複一遍,“水,我要喝水……”
林子清回過神來,忙從屋裏找出茶壺沏上一杯茶水,端王皺眉喝下,喝完後,便盯著眼前的小廝細瞧。
在他眸光深邃的注視下,林子清有點心慌意亂,起身借故換茶水,卻聽他問了一聲:“你叫什麼,我這是在哪裏?”
林子清背上的冷汗流出來,天啊,老天爺這是安排的什麼狗血八點檔,他、他不會是在跟我玩失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