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弋陽快馬加鞭返回京都,隻需三日的路程。因之前弋陽連續下了好幾日的大雨,山路受損厲害,饒是晝夜不分趕路,也費了四日。
路途顛簸,還未進宮紫宛就病倒了。高燒持續著,迷迷糊糊的在病榻上躺了數日。
雲景秋整日守在她的榻邊,知道眼下是這麼一番景象,在回來時就不應該讓她堅持自己騎馬回來。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哪裏能經受的起這些勞累。
每日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雲景秋宮裏的情況,子仲和依蘭鶼鰈情深,何況司空素馨也一並兒被關在了牢裏,他必然是擔心極了。
“才這麼些日子就按捺不住了,她可真會挑日子。”淑妃巧借東風,趁紫宛無暇顧及之際,將諸多的事往一塊兒湊。即便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畫眉跪在榻邊仔細的擦拭著紫宛的臉頰,雲景秋坐在對麵的軟榻上靜靜思考著應對方法。在她的麵前,他做不到為他人作想,一心隻想要她過得好一些罷了。
宮裏的消息陸陸續續傳了出來,最開始是司空羽衣借助淑妃的援助,在陳衍微服私訪時,司空羽衣以一曲霓裳羽衣舞迷住了陳衍,進而得以入宮。起初隻封了嬪位,在短短兩天內就躋身上了妃位,賜號‘霓’。
司空羽衣以姐妹相聚為由,將司空素馨與依蘭一並請入宮中設宴款待,一道赴宴的還有淑妃和如嬪。在退席時,司空素馨與依蘭走在淑妃後頭,邁下階梯之際,不知誰從後方小推了一把,兩人皆撞上淑妃,導致淑妃滾落階梯小產。
本是喜事一件,不想到最後成了一場悲劇。據聞,淑妃腹中九月的胎兒是個成了形的男胎。陳衍為此索性將司空素馨與依蘭全部收押,等候發落。那個死胎更是以親王的榮尊下葬陵園,淑妃更因此晉封為貴妃。
“出事那天,在朝陽宮裏的宮人都處了死刑,有幾個臨死前更是咬死是太子妃下的手,情勢很不利。要想挽回局麵,看來隻能從霓妃身上入手了。”雲景秋淡淡的說著。
紫宛冷笑了聲,司空羽衣光是能攀上淑妃的告知就讓人覺得不簡單。如今,她想要給司空素馨和依蘭平反,試問誰又會出賣自己的主子呢。
淑妃榮升貴妃,獨掌後宮,她司空羽衣不會笨到為了所謂的親情與大義,斷自己的後路,埋自己的前途。
“武科大選就在這幾日了,能不能借你的侍衛一用?”輕咳幾聲,她沒有忘記寄托在林梓身上的使命,隻要順利入了三甲那就是最好了。
雲景秋舉起茶盞輕笑,“你要栽培的人隻怕無須用到明輝,太子調教的很用心。他是個習武之材,隻要鋪下前麵的道路,入三甲不成問題。”他可沒忘記這些人裏有個唐棣,就算不為紫宛,光他想打擊唐棣就會差人訓練林梓,好奪得武狀元一位。
“進京多日,你打算拖到何時才回宮?”雲景秋起身轉向軒窗外的花園,看來又要下場滂沱大雨了。
“明日。”紫宛望著床幔應道,在回宮之前,她想先去太子府看望下子仲,也好讓林梓放心應選,不必為這些事擾了心,“晚些,本宮要出去一趟。”
門外傳來一記叩門聲,畫眉走了過去開門,一名婢女手捧著一大簇的茉莉將它交到畫眉的手裏,一言未發轉身就走。
雲景秋舉步朝著房門走去,繞過畫眉時,頓了下步子側頭看向榻上的紫宛,唇角扯出一抹笑容,“本王想比起月季,你更喜愛這潔白淡雅的茉莉。”說罷,眼梢瞥見紫宛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原來那天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包括她命婢女采摘茉莉。據她所知,京都的氣候不宜栽種茉莉,他是從哪兒尋來的。
畫眉錯愕的把茉莉放在紫宛的床畔,嫩綠的枝葉上還掛著新鮮的水珠,一點都不想是從千裏之外托人送來的。
過了午後,紫宛服過藥之後趁著有些精神,就讓畫眉備好馬車前往太子府。途中通往唐府的街道時,指尖一顫,失神的放下了簾子。
白馬寺的擦肩而過,至今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痕跡。她在等他的決定,前往弋陽到返回京都,她一直沒能等到他想告訴她的決定。
也許,不再過問就是他想告訴她的決定。若是她期待已久的答案,他又怎會置一切不理呢。唐棣,她終究是注定要與他錯過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