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金黃的光線破雲而出,照射在積雨已久的大地上。院裏盛開的茉莉花,借著東風將它淡雅的清香悠悠的送向四處。
搖椅上,紫宛闔著雙眸安靜小憩。忽而聞到那沁心的芳香,唇角露出一抹恬笑,伸手喚過在旁伺候著的婢女,“去采些回來。”
冗長的廊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這方清靜。
紫宛緩緩睜開眸子,見婢女還在茉莉花叢邊剪著花枝,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剪花。當婢女剪了一小捧花枝轉過走來時,紫宛起身就往外走去,“把花擱到屋子裏去,悉心打理一番。”
畫眉剛踏入院子就瞧見紫宛朝她而來,連忙放緩了身下的步履欠了欠身。在這裏不似宮中有著太多繁複的規矩,用最普通的禮來問候即可。
廊道外麵栽種著幾叢月季花,花開嬌豔,清香宜人。比起在院中的茉莉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姿態。
“宮裏來書信了?”佇立於花壇前,紫宛伸手就要去摘叢中一朵盛開最好的月季,卻被那些尖刺擋在了外麵,她微微蹙起了雙眉。
當日,她將良薑留在宮裏就是以防淑妃在她離宮的時間裏,做出任何的小動作來動搖子仲的太子之位。多日的停留都是風平浪靜,淑妃到底是按捺不住了,在她即將回宮之前,率先下手,妄想扳回局麵。
畫眉喘了喘氣,“是口傳,奴婢擔心府中人多口雜會將此事傳出去,就讓來人先行回去了。良薑的意思,是要公主殿下盡早回宮,司空府出大事了。”
也許是怕傳遞口信的人會落入他人手中,就沒有挑明究竟是誰出了大事。依良薑的沉穩來看,若事不關乎紫宛,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派人前來叨擾的。
司空府裏,唯一能和紫宛牽扯上關係的隻有兩人,司空羽衣和司空素馨。
司空羽衣因紫宛的一句話此生再無攀龍附貴的可能,心裏怨恨之際,會鬧些事情出來是必然的。但司空素馨為人本分,和依蘭的相處又是極其融洽的,又能出什麼事。
“既是司空府的事,有太子在就夠了,又何須本宮即刻回去。”手指用力一掐,就將月季花從枝葉上摘下,放在鼻翼前細細聞了一番,還是茉莉的香更得她心,“這個給你。”說罷,紫宛將月季花簪入畫眉的髻中。
畫眉受寵若驚,睜著大眼瞅了眼紫宛,笑著謝恩,“奴婢謝過公主殿下,隻是殿下當真不回去嗎?若不是天大的事,良薑又豈會冒然驚動殿下呢,還請殿下三思。”
畫眉和良薑是多年的姐妹,深諳她的脾性。雖寥寥幾語都事關司空府,但要真的隻是小事情,子仲能夠解決的,又何必冒著危險送出這條口信呢。話中必然有話,隻是為了讓送口信人平安到達弋陽才留的後路。
聽完這一番話,眉心擰得更緊了。畫眉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弋陽這兒她放不下。轉身麵朝大廳的方向,隱隱的還能聽到那兒的誦經念佛聲。
“去請西唐王子過來。”
雲景秋敢放下京中的事情隨她前來弋陽,一定有人時刻準備著通風報信。他和淑妃是盟友,若不是全數掌握於手中,隻怕他是斷斷不會就此離開的。
良薑不敢在信裏告訴她的事情,或許雲景秋會知道,至少知道的比她多的多。
雲景秋被請入院子時,紫宛仍是站在花壇前,一臉的沉思,“宮裏是什麼事了,本宮想你安插的人一定會告訴你的。”
雲景秋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她就知道的,不過好像知道的並不是很多,這才急匆匆的向他問話了。不過,他沒必要瞞著她,怎麼說都是她家的事情,遲早都會知道的。
“司空羽衣封妃,淑妃小產,司空素馨和太子妃受牽連關押天牢。”神態自若的將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告知紫宛。至於這些事是怎麼發生的,他的人並沒有告訴他,一切有待探查。
緊握成拳,指甲生硬的嵌入掌心之中。紫宛麵色平靜的杵著,這就是司空府的大事,連子仲都擺不定的大事。
“畫眉,替本宮準備好馬,即刻啟程回宮。”
最讓人訝然的不是司空羽衣進宮,而是淑妃小產了,她心心念著腹中的孩子居然來不及等到出世,就這樣率先離開人世了。
隱隱約約之間,這一係列的事情是有人特意設下的陷阱,為的不是太子府兩位妃子,而是子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