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皓星辰閃爍著光華,天河寧靜。一隻紙鶴在這星光之中飛快穿行,亮起了一點細微的寒芒。
良久過去,穿越過重重黑暗,紙鶴終於落到了一個紅衣女子指尖上,光芒隨即散去。那女子打開紙鶴,臉色赫然而變。她轉過身,天空中端坐著一名修行者,渾身散發著土黃色暗光。紅衣女子飛身踏空,到他麵前,將信紙遞了過去。
“武神,我們該走了。”
武神睜開眼,眼神隻在紙張上瞟了一眼,點了點頭。忽然一笑,“時隔萬年,我們終於又能再一次並肩作戰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我而去。”
鬼界冥宮。
鬼帝端坐於冥宮大殿之上,碩大的身形重重拍案,堂前一張數丈長的長幾頓時斷成數截。霎時間,鬼界風雲驟變,雷雲千裏。無數鬼魂驚懼而泣,不絕的嗚咽聲不斷飄上雲天。
崔府君慌忙躬身下拜,道:“鬼帝息怒,此事魔族怕是籌劃已久,我鬼界處於被動之中,所謂暗箭難防,實在不易察覺。也怪卑職疏於查察,一概罪責,臣願一力承擔。”
鬼帝洪聲道:“就怕你一介小小判官擔不起這個罪責。始魔被釋,你可知這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六界都有可能因此掀起混戰,鬼界亦難以置身事外。伏羲當年重托,此物定要好生封存,不得有半點差池,如今事敗,且何以對人神二族交代!”
崔府君拱手道:“鬼帝明鑒,此次前來盜取始魔的魔族實力非凡,至少也在魔尊之列,況且他們此來的方向乃是人界酆都,看來鬼界之事並非肇始,人界如今恐怕已遭戰事。否則,魔族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衝入鬼界。”
鬼帝道:“務必盡一切力量查清此事,若是人界又遭魔族屠戮,勢必引起鬼界秩序大亂。此乃大事,十萬火急!”
崔府君諾然應下,躬身退出。
昆侖山。
魔族與昆侖弟子的激戰仍未結束,然而如今的戰況已成了碾壓之勢。隻靠眾門派掌門長老以及史雲揚諸人奮力抵抗,才得以勉強擋住洶湧的魔潮。昆侖弟子死傷無數,昆侖山道之上已經鋪滿了屍體,無數魔物從天而降,正在屍身上啃食。諸多弟子不忍見同伴受辱,奮力衝向地麵,劍氣狂舞,同地麵上的魔物殊死搏殺。然敵眾我寡,多數弟子仍難以抵擋魔物的洶湧攻擊,自己也淪為魔物口中之食。
一日已經快要過去,可是神農穀的援軍卻還絲毫未見蹤影。史雲揚頗為焦急,然而自己乃是防禦的主要力量,此時卻又無法脫身,隻得全力抵抗,寄希望與於下一刻援軍能突然出現。
隻見其孤身飛入魔潮之中,雙掌中金龍迸散,雄渾的應龍之息在天際之中亮起一片片刺眼的強光。在其掌下,大片魔族墜屍如雨。然而魔潮便像水流,擊開一片,其空隙立即又有大片補上。整片天際已經完全昏黑,隻有刀劍反射著魔潮之中散發的赤紅,猙獰可怕。
冉傾珞手持伏羲琴,凝音為潮,更滲之以冰霜之息,琴音所過之處,一片冰天雪地,諸多魔物都被徹凍在地,隻得任由昆侖弟子刀劈劍砍。令狐玉兒也奮力殺敵,畫筆如刀,雖身在遠處,然而墨團所凝,不論文字符號,還是弓弩箭矢,驟然而發,俱是威力無比,尋常魔物根本無力抵擋,死傷不小。
隻可惜幾人雖然勇猛,戰圈所及卻始終有限,在幾人力所不能及之處,仍是血塗山嶺。眾多弟子難以抵擋,往往被眾多魔物一擁而上,撲翻在地,隻聞一聲聲慘烈嘶叫,待得魔物重新散去,方才被撲倒之人卻已是腸穿肚破,腑髒流出,更有甚者已成血染白骨,森然驚悚。
如此再戰了一個多時辰,昆侖山北麓的戰圈已經失守,昆侖弟子幾乎損失半數,陣隊也不由得分為了兩部分,分別向昆侖山東西兩麵退卻。昔日頗為神秘的閬風閣如今也徹底暴露在眾人眼中,大片秀麗山莊燃起熊熊大火,魔物四下飛竄,閬風閣弟子不由得悲從中來,姐妹相擁,聲淚俱下。回望師門,沉痛地跪地拜別。
此刻玄圃堂弟子仍在鏖戰,天乾掌門劍氣飛動,凜然衝天,青鋒過處,便是黑暗侵蝕也會立即退去,劃出一片清明。待得斬殺數魔,忽覺身後強煞襲來,驀然轉身,隻見一黑翅魔物飛速而來,距離自己已不到兩尺。天乾掌門大驚,然手中劍氣出手未回,無法回身抵擋,千鈞一發,他抬起手來,便準備以血肉之軀抵擋那飛魔攻擊。
突然間,隻見一道金光突然閃過眼前,那飛魔頓時被轟為齏粉,天乾掌門回身撤劍,在自己身側舞成劍花,一時間魔物挨著便死,碰著便亡,如此自保,一邊匆匆撤退。
史雲揚飛奔過來,衝進他戰圈之中,天乾掌門道:“承楓,援軍若還是不來,昆侖山怕是就守不住了。”史雲揚焦急道:“羅兄做事我信得過,隻怕神農穀那邊也出了什麼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