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血塗滿階(2 / 2)

喃喃自語間,日頭已經漸漸西沉,不知不覺間,玉兒竟然已經在這台階上爬了近三個時辰。殘陽的光芒灑遍了正道台階,玉兒早已經是一個血人,此時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似乎正融化在這一片血紅的夕陽之中。

到如今,還有最後的一級階梯。她已經全然脫力,四肢都已經被全部砍傷,無法支撐。因為失血過多,她早已經出現了幻覺。總覺得韓侖就在不遠處張開懷抱等著她,微笑著,笑容似乎能夠暖化整個世界。

在這幻覺的驅使下,玉兒也一次一次的有了力氣,不斷榨取著身中的潛力。此時韓侖似乎又慢慢的走了過來,玉兒奮力的將抬起手,想要伸過去抓著韓侖,可是那短短不過一尺的距離,卻無論如何也夠不著。玉兒心中一急,忽的一口血湧上喉嚨,左手軟軟的搭在了最後一級台階上,終於完全昏死過去。

恍惚之間,玉兒隻聽到似乎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自己好像被人抬了起來。好似飄浮在雲端。卻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上升還是在墜落。重重迷霧,一片朦朧。玉兒撥開那白紗一般的濃霧,可卻依舊不見路的所在。

她的方位感一直都極強,但是此刻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霧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更沒有方向。她不禁覺得奇怪,便在這個白茫茫的世界行走著。忽然一個聲音空靈地飄了過來。

“玉兒,快醒過來,不能再睡了。玉兒...”

玉兒聞言詫異,她小跑了幾步,左右看著,瞧著,大喊道:“相公,你在哪兒?”

“快醒過來,不要再睡了...”

“相公!!你出來見我啊!”那個聲音似乎是韓侖的,隻不過這聲音聽不出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好像是在右邊,她便拚命的往右邊跑,又感覺是在前麵,她又接連不斷的往前疾奔。可是這聲音一直都若即若離的在她耳畔回旋。

玉兒左右來回不斷地跑,四周的白霧似乎也被她攪動,流動的十分迅速,空間中的白色越來越耀眼,到後來幾乎完全淹沒了一切。玉兒以袖子遮住眼睛,躲過這一陣耀眼的光芒。

白熾慢慢散去,她慢慢睜開眼睛,自己似乎看見了房屋的椽子,其上畫著些精美花飾,她扭過頭四處看看,隻見自己正睡在一張繡床上,蓋著淺藍的鴛鴦錦緞被子。這似乎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典雅端莊,又不落俗套。門口放著幾枝插在瓶中的白玉棠。這屋中還掛這些機關做成的小物件。甚是精致,窗台口有一個精致的梳妝台,其上的東西都很樸素。其上一麵銅鏡正好對著自己,其中的自己憔悴地連她自己幾乎都已經認不出來。

玉兒軟軟的起了下身,隻覺得全身都疼。可這陣疼痛忽的讓她記起自己之前闖過的百忍劍陣,那劍陣似乎還差了那麼最後一級。心中驀地一驚,身形猛地一翻,不料自己身上全無力氣,這一翻身完全穩不住重心,便重重的從床上摔了下來。

玉兒一聲悶哼,隻覺身上一陣陣疼痛,一低頭,隻見自己身上被換上的白底內襯慢慢的暈開了一層血跡。她撐著身體慢慢的向門口爬去。

才吃力地挪動了幾步,隻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雙雪白的繡鞋踏進了門檻。

“啊!!”聽得一個女子驚呼,那女子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俯身下來扶起她,玉兒側過頭,這才發現那女子是玉棠。

玉棠心驚道:“姑娘,你怎麼跌下來了。趕緊躺回去。”她吃力地扶著玉兒回到床上,頭上已經掛滿了一層微微的汗珠。

“玉棠姐姐...這是...哪裏?”

玉棠用袖子擦了擦汗,急道:“這是我的房間,你已經昏睡五天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亂動呢?”

玉兒搖搖頭,急切的道:“我要見...蘇掌門,快,我要見...”

“好好,你別亂動,我去請師父過來。”說著,她便轉身拉開門,準備出去。卻不料剛一開門,蘇海棠就已經在門外了。玉棠退了兩步,慌忙行禮。蘇海棠點點頭。玉兒見她進了房門,忽的一陣激動,身子顫動起來,道:“蘇前輩,你不要...不要...趕我下山,我...還有一級...,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走一次。求你!”

蘇海棠搖搖頭,令狐玉兒眼中淚水立馬打轉,待要再說什麼,隻聽得蘇海棠柔聲道:“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走過百忍劍陣而活下來的人,孩子,你受苦了。”

玉兒聞言,心中立即轉悲為喜,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踏實的落了地,心情微微放鬆,隻覺得身上的傷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恍惚間又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