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其手指輕顫,一曲緩緩流出,低聲優雅而緩慢,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世界的每一處空間。琴聲中仿佛有一個白色的精靈在隨風而舞,舞姿優雅高貴;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開放,飄逸出音樂的芳香。這一曲琴音之前洪崖先生也曾彈過,此時重新聽到,少了一顆迎戰的亢奮,多了幾分細膩的恬然,倒是生出了別有一番風味的意境。之前的琴音如同鴻蒙一般龐大,眾人隻覺天地之大,無比浩淼,在自己的想象中,一眼難盡天涯之景。而此時冉傾珞彈奏出來,卻多了幾分雅致的琴曲,地域變得小了幾分,但是卻添了些細水長流琴的柔情。
這琴聲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時而烈如咆哮的深海,蕩人肺腑,撼人心魄。
眾人一動不動,傾耳聽著這曲高雅的陽春白雪。一時間,各自都出了神,響起了自己的往事,憧憬自己的未來。
琴曲進行了一段時間後,冉傾珞的琴聲開始變得有些急促,不知為何,琴音之中總會夾雜著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在其中,或許是多震了半個弦柱的顫音,或許是多了些本不屬於琴曲之中的音符。這一點點瑕疵,便將眾人的神思從冥想中拉了回來。
史雲揚奇怪地道:“傾珞的琴音為何會變得有些浮躁?”
韓侖點點頭,道:“我也聽出來了,這可不是冉姑娘的水平啊。”
正說話間,隻見冉傾珞手指一陣,焦尾琴後來接上的那根新弦竟然啪的一聲斷為兩截,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她的手指頭也被割了一個口子。
史雲揚看了看她的傷口,隻是皮外傷,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不過,他還是問道:“你方才彈琴的時候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失常,竟然還發生了斷弦這種事情。”
要知道焦尾琴也是古時候名琴之一,名琴又怎麼會三天兩頭崩弦。冉傾珞搖頭道:“這琴曲怪異的很,其間似乎不僅僅是一種音律的排列,而且這音律和許多東西都有關聯,諸如二十八宿,兩億之間的轉換。可以說,這一道琴曲不僅僅是琴曲,也是一卷陣法,一卷武學和心法。我方才彈奏的時候,身中的靈力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完全不受我控製。因此焦尾琴弦才會...”
“好,好,好。老朽這一曲竟然能以這樣的方式彈奏出來,今日能夠聽到,也實在是老朽之福。”冉傾珞化為說完,隻見門口的巷道慢慢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洪崖先生。冉傾珞慌忙拜禮,不過洪崖先生並未受眾人的禮儀。他隻是走到幾案旁,看著其上的那卷書稿,又看了看冉傾珞這張殘琴。道:
“這是焦尾琴。老朽一直都想拿來看看,沒想到竟然就在小友手中。甚巧。”
冉傾珞歎道:“可惜,在沒有修好之前,焦尾隻能是一張殘琴了。”
洪崖先生道:“要想修複這張琴,那倒不是什麼大的事,老夫可以代勞。”
冉傾珞恭敬地道:“此事不敢煩勞先生,小女子當可自食其力。”
“小友有所不知,方才老朽已經在門口聆聽多時,小友的琴音空靈柔軟,極盡女子的嫵媚,以及姑娘心中的柔情真善。本不想打擾小友,憑你將此曲彈完,可不料琴音戛然而止,讓人歎惋。”
冉傾珞十分謙遜,洪崖老人道:“這卷琴曲名為九凰之音,老夫作此曲已經有七百年了,但是這首曲子卻始終無法完成,老朽總覺得似乎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放到這琴曲之中,但是卻又不得而知。這數百年來,盡是不禁的憾失。”
“九凰之音?”冉傾珞說。
洪崖先生點頭,道:“這是老朽意念之中的世界,方才若是弦不斷的話,怕是就能彈出老朽想要的那個未知了。所以,老朽還請姑娘能夠再談此曲,能夠將這卷琴譜補全。”
冉傾珞本來仍是謙虛,但是洪崖先生已經多次言及不用多禮。她也便自然的放鬆了一些。說:“若是如此,還請前輩允許小女子先將琴修好。”
洪崖先生擺擺手,道:“你便用這張琴吧。”他手一動,幾案之上便出現了一張古樸的長琴。渾身漆黑,黑中發著光亮,這琴一出現在空間之中,周圍的靈力頓時便被牽引了一陣。
“這張就是伏羲琴,小友大可以這張琴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