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海市蜃樓(1 / 2)

第六百八十二章,海市蜃樓

史雲揚見那女子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史雲揚道:“姑娘切莫多心,在下絕非壞人,隻是方才冒犯,心中好生過意不去,若是姑娘不願相見,在下立馬離去。但凡有何賠償,在下皆不推辭。”

那女子慢慢拭去淚,正欲說話,卻覺得腦中一陣眩暈,身子不住退了兩步,靠著牆麵,方不至於摔倒。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頭,忽又單手壓著胸口,不住喘氣。史雲揚見狀,斷定這女子定有心疾。然而方才他無意中冒犯了她,男女授受不親,此時卻又不敢再度上前攙扶。隻得柔聲詢道:“姑娘,你沒事吧?可是哪裏不舒服?”

那女子緩緩搖頭,眼淚卻已經止住。她扶著牆根走了幾步,尋了一塊矮小石墩坐下,抬頭看看史雲揚,眼中帶著狐疑的光芒打量著他。一會兒,她道:“你與你夫人走散了嗎?”

史雲揚點點頭,她歎口氣,道:“那你一定很心急,她也一定很心急。不過說到底,卻都是你不好。好男人是不會讓心愛之人傷心著急的。”

史雲揚聞她所言,心中頓時好生難過。她說的沒錯,都是自己的錯。這女子雖然說他不對,然而這短短一句話,卻讓他覺得眼前人乃是自己知己。他點點頭,垂首道:“姑娘所言極是,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之錯。我算不得人,更算不得好男人。”

那女子皺皺眉頭,道:“可是我能感到你很愛她。”她黯然的轉過頭,微微歎氣,道:“人世間盡是這諸多癡情與諸多絕情,緣起緣滅,幻生幻相,思念,真的很痛苦。”

史雲揚見她走神,眼神之中充滿傷感,言語聲音極小,又很是難懂,他奇怪地道:“姑娘,你說什麼?”

那女子反應過來,輕搖皓首,道:“想到了些傷心事。公子既然是傷心人,小女子與君同為淪落之人,可否請君小酌一杯。”史雲揚皺皺眉頭,那女子忽又道:“便算作你向我賠罪好了。”

史雲揚心道,自己冒犯在先,她並未咄咄逼人,看她裝束很是得體,言談舉止俱是閨秀風範。隻不過靈界沒有人界那般死板,女子待字閨中便不得見人,整日隻能以女紅琴瑟度日。在靈界並沒有這許多規矩。而今或許她真的也正遇傷心之事,反正自己現在也無計可施,索性陪她走一遭吧。於是點頭答應。

那女子點點頭,再歇了一小會兒,臉色微有好轉,於是扶牆起身,道:“走吧。”

她轉身走在前麵,步伐細碎,極是緩慢。幾乎走上幾步便要停下來沉沉呼吸。史雲揚好幾次想要詢問她的病情,然而念及這是別人私事,自己不便過問,也便收口打住。

良久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了三條街,在一家客棧麵前停了下來。兩人上了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此刻店裏的人不多,幾乎都出去看海市去了,這一層樓上倒也樂得清靜。從這窗戶向外看去,正好也能看到天邊的幻象。倒是個好地方。

不一會兒,店中打點的酒保前來上了酒菜,這女子點的都是些精致點心,而這酒剛剛開壺,便有一股馥鬱濃香撲鼻而來。

那女子挽起長袖,替他斟了一杯酒。道:“你不是要向我賠罪嗎?把它喝了?”

史雲揚皺皺眉,好久之後,他才端起酒杯,看著清釀之中映出了自己的影子,麵色淒楚,鬢角白發叢生,似乎比以前滿頭雪發的時候還要老了十歲不止。那女子見他一直不喝,奇道:“你不會飲酒?”

史雲揚搖搖頭,歎道:“在下曾經喝酒誤事,於是發誓,此生滴酒不沾。”那女子奇道:“誤了怎麼樣的事?”

史雲揚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抱歉不能相告。”那女子不語,靜靜倒了一杯酒,慢慢飲了。道:“人世間的事都錯在人心,無關外物。就如同一柄絕世寶劍,削鐵如泥,倘若這把劍落到壞人手中,便是手屠天下人的凶器,若是到了良善之人手中,便是維護天下正義的法器。天差地別,但是劍仍然是劍,沒有對錯。”

史雲揚聞言,不禁有些奇怪的打量眼前這個美貌少女,她道:“姑娘懂劍?”

那女子道:“吃酒無罪,醉酒卻是罪無可恕。將這杯酒喝了再說吧。”史雲揚仍是不動,她微微笑,再斟一杯,舉杯道:“悲莫悲兮傷離別,樂莫樂兮新相知,那這杯算我敬你。”說罷又是仰首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