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寧冬榮見狀,便將紅米粥並方才的素包子遞給徐凝慧,“不是說要嚐一嚐嗎?既然是呂嬤嬤的心意,涼了就不好了!”
這才將二人的話題止住,徐凝慧不過舀了幾勺便沒再動,寧冬榮也不勉強她,拿了幹淨的絹帕給她擦手。
而徐凝慧隻是愣愣的看著呂嬤嬤臨走時留在桌上的那份信和那句話,“老夫人早在幾日前,便留下了這封信。說知道姑娘您的心意,隻是往事既然稱之往事,就該千帆過盡,放下了。您從小就懂事早,她因著種種的愧疚格外的心疼您,可是唯有一樣後悔至今,不該教您知道那麼些事情,否則您也該過的自在許多。可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老夫人都是最疼惜您的,您當知她的心意!”
桌子邊上的徐凝慧目光直直的看著那封由徐老夫人親手所書的書信,始終沒有勇氣將書信打開看看。
“惠兒?”寧冬榮見她許久不言語,有些擔心,試探的問了一聲。
她茫然的抬頭看去。
目光純然的樣子,看的寧冬榮心裏一軟,“要是不想看,可以放著!”
她搖搖頭,“終是要看的!”手指摩挲了許久,最終鼓足了勇氣將那份信拆開了。
“見字如麵,惠兒,阿奶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告訴你。大概是臨終了,越發的惦念你,那些擱置在心裏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出現在眼前,你小時候的樣子,病重時的樣子,刁鑽的樣子,最多的還是你在你祖父身邊沉靜的聽他教養你的時候。你祖父時常埋怨,若是你生為男子,徐家可放心的交到你手裏。那時,阿奶就想,不該教你那麼多,女孩子無知才是福氣!往事如何,真相如何,不用追究,珠兒的死我們都心疼。不讓你知道是我的決定,那個時候你病的不成樣子,險些去了,了悟大師便說你心事重,此事若不能妥善處置,會牽連許多人。阿奶不管後事如何,隻是希望你妥善安置好自己,旁事如何,究竟是旁人的事情!阿奶此去,便沒有相見的時候,唯有期盼你安安穩穩的活著。”還有一些,關於五王之亂和徐老夫人家世,以及徐老太爺為了維護徐老夫人做出的一些舉措。
屋外依舊是暖陽高照,徐凝慧放開了手上的那封信,心中隻覺諸般感觸襲來。張嘴想要說什麼,話道嘴邊,卻似被堵住一樣的說不出口。
“我知道!”寧冬榮將她抱在懷裏,“我知道!”
“我是不是很壞?”徐凝慧眼淚流淌在素淨的臉上,“祖母到死的時候都在擔心我,可是我還在埋怨她!”
“不壞,因為祖母寵愛你,你知道的。所以才使小性子,不是故意的!”寧冬榮溫聲道,“我常去看望過祖母,她每次提及你,臉上都是笑眯眯的,吃飯的時候都能多吃一點,喝藥的時候一點都別扭。說是你喝藥從不皺眉,一碗飲盡,然後被苦的喝清水。你的事情她記得清楚明白,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你,隻是覺得時間太少!”
徐凝慧靠在寧冬榮的懷裏,悶聲哭泣,一絲絲壓抑的哭聲細碎而牽動心腸。
時日過得極快,晃眼便入冬了,徐凝慧一直沒有提回寧府的事情,寧冬榮也不提,得空了便到徐府來看望她,夫妻二人倒是有些溫情所在。
隻是徐大夫人有些微詞,一日對著嘉永公主說道,“都是成親的人了,這樣的住在府上不回去,外麵的人該說閑話了!”
嘉永公主給幼子一塊點心,笑道,“皇上親封的縣主,誰人該亂說什麼?何況她這個樣子,母親放心她回去?你是不知道,寧夫人出門了,說是打醮,隻怕是要在寺廟多住些日子的。母親可是心疼米糧了,回頭見了四姑爺,我得提一提了!”
徐老夫人笑罵,“我不過擔心她名聲不好,又是那樣的高位。眼看著就十五了,出嫁的時候嫁的急,原本老夫人是說好了請了親近的親戚為她熱鬧的,眼下倒是不好辦!”
“媳婦冷眼看著世子或許有所動作,您不用操心。四妹妹也不是冷清的人,常媽媽不是回寧府主持家事去了?”嘉永公主含笑的看著幼子吃東西,“明日媳婦要進宮看望母後,母親可是有什麼要給姨母說的嗎?”
“我能有什麼,盼著她早些時候離開皇宮,到時候見麵也方便!”徐大夫人笑道,“你二嬸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吃用上緊著她些。都是養兒女的,她心裏難過我也知道!若不是為了四丫頭,五丫頭興許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