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清而寂寞。
風獨坐倚月宮的高簷上,橫握玉蕭,神情專注的吹奏著一曲啞樂。
他在等一個人回來。一個女人。
活了近十九個年頭,他還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用心過。
一枝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坐在高簷下的另一頭,靜靜的看著他專注而迷人的神態。
一曲完畢,風下意識的盯了一眼下麵的院落和錯落有致的房間。漆黑一片,看來他等的人還沒有回來。
“哎。”不自主的歎氣。難熬的等待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一枝梅奸佞的笑。她陪他了很久,他卻不知道。
看他耐性被魔光的樣子,一枝梅不忍了,主動現身。道:“夜色正美,十皇子歎什麼氣呀?”
風被這突如其來的悅耳嗓音嚇了一大跳:“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為何沒有察覺?”
“憑十皇子的功力,怎麼會察覺不到接近自己的人呢。隻不過,十皇子剛才聚精會神的在吹蕭,忘乎一切,所以才一時粗心沒有留意到我的到來罷了。”一枝梅飛將過來,長長的紗衣掠過一片片琉璃瓦。擊起一片沙沙丁冬的響聲。
風詫異的看著一枝梅,太神奇了,她竟然能用輕軟如絲的紗衣和琉璃奏出一曲自然絕響。實在乃塵事少有人所極之造詣。
一枝梅謙遜的笑,自個兒挨著風坐了下來。舉止大膽,不畏流言蜚語。又令風免不了一陣錯愕。
“怎麼了?”看著發呆的風,一枝梅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失女子體麵的舉止。
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她卻和他緊緊挨著,隔著衣物,風能感受到她摯熱的情義。
她在誘惑他?風想。隨即搖頭,她隻是不經意的舉動罷了,是我以小人之心猜忌她而已,實在不該。
悄悄的挪動了一下位置,讓自己離她的距離更遠一點。一枝梅發現了風的不自在,笑。那一抹笑,自唇勾起,邪媚而狂傲。令風一陣心悸。
“對了,今日父皇來了趟倚月宮。”風急促的轉移了話題。
“哦?”一枝梅有些吃驚,“他很久沒有來了。”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飛起一團紅暈。若不是天黑,風又怎麼會察覺不到?
還在昨天晚上,他與她在草叢裏纏綿悱惻。她卻撒謊說他好久不曾到來!
風看著她,為她有些失落的神情感到心裏一些刺痛。她在意的人,是他的父皇。
“怕他疑心猜忌,我告訴他,你去月靈閣為靈診病去了。”
“靈生病了?”她驚詫的問。
風覺察到她對靈的關心非比一般。心裏更是迷惑,她究竟戀著誰?
“哦,從刑場回來,就一直說胡話。大概是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所以一時適應不了。”風解釋道。
一枝梅會意的點頭:“他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
風覺得這話有些怪異,可一時半會尋不到症結,也就讓這怪異藏了心底。
“那,你父皇信了你的話麼?”
“他隨我一起去月靈閣,後來小林子說你去抓藥去了。他也就沒有多問。看來是相信了我們臨時編造的謊言。”風說。
一枝梅讚賞的看著他:“你很聰明。”
“謝謝誇獎。”風謙遜答道。又問:“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憋在心裏很久了,不知道梅小姐今日可否作答?”
“什麼問題?”
“在太尉一家遭難的那個晚上,我有幸見到了梅小姐。第二天,太尉一家三十餘人全部遇難,我還一直在擔憂你的下落。今天見到你,方知你還安全。不知道梅小姐是怎樣逃離那天的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