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六(2 / 3)

展涿笑嘻嘻地在封冪額頭彈了一下,道:“這裏才不會有人發現啊。熏得臭哄哄地看你怎麼做采花賊。”

“古人說的好,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麼做男人啊。”

“你又不是男人!”那三個臭男人忍不住異口同聲地插嘴。

封冪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我的心是男人!”

三個男人齊齊翻了個白眼,展涿向他們聳聳肩道:“她從小就當自己是男人了,越長大她的男人心就越膨脹。”

“所以就去做采花賊了?”展昭難以置信地冷汗涔涔了。

封冪亦十分振振有詞,她十分嚴肅地答曰:“我仔細地反複地研究了真正的男人……(白玉堂強壓住了想問她是怎麼研究的欲望)越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就越淫賤越好色越無恥越輕浮,而集淫賤好色無恥輕浮於大成者,莫過於夜半偷香的采花賊!”她說地十分慷慨激昂,就差高喊“做真的男人,做采花賊”的口號了。

包拯差點驚掉了帽子,這是多麽可歌可泣擲地有聲的新理論啊,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女子已經徹底將孔孟之道踩在腳底,視世俗法紀為無物,隻是為了一圓她做“真·男人”的夢想,此時此刻,她正迸發出萬丈金光,須仰視才能得見真容。諸君試想,能教出封冪,展昭,展涿的師父,該是怎樣地人品有問題啊!

展涿絕望地一手捂著臉,做了個深呼吸,手往展昭白玉堂包拯處一揮,大聲道:“你眼前就有三個非常齊全一樣不缺的男人,他們都不愛采花。采花賊是最下賤的男人,不是什麼真男人!”

白玉堂很語重心長地勸道:“做女人不好麼?這年頭已經光棍成堆了,你還要出來搶,想想別人的感受好麼。”

封冪忽然用一種很懷念的口吻,慢悠悠的調子,像個說書人似的講著古老的故事,她就這麼開口道:“我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講,人生在世,不說短但也不怎麼長,我們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挺起胸膛驕傲地活下去……”

展涿也笑了,回憶著緩緩地說:“不管是被世俗鄙視……”

“還是被親朋好友取笑……”展昭接口道。

他們三個就像合唱一樣齊聲說:“都絕不能歪曲自己的本性。不然這輩子就是白過了。”最後都忍不住展露笑顏。

曾經就是這麼一種東西,一開始它是輕飄飄的,忽然遇見了同道中人,它就悠悠地沉下去了,像顆千斤重的冰糖掉進你心裏,又隨著心的跳動一泵一泵地送往四肢百骸。

“所以,師姐。”展昭第一次這樣稱呼封冪,“你若喜歡當男人,就當吧。”

“那采花賊呢?”封冪睜圓了眼睛問。特別地,像個臭男人了。

展昭啪一下雙手按住她的肩,用近乎懇求的口吻說:“拜托,別把那種東西當成男人的標誌……”

封冪很不死心地追問,又好像在自問:“我其實是想,當個好男人。為什麼隻有男人能當好男人?女人不能當好男人嗎?”

“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你。”展昭的臉抽搐了一下,這不就是在問,為什麼一隻豬不能當上好牛。答案是太跨物種了。

“唉,世俗人總是太過膚淺。執著於表麵。”封冪感慨道。

展昭忍不住瞧了瞧自己的下半身,道:“不,我覺得倒不隻是表麵的問題。”

展涿一把捂住了展昭的嘴:“別說了,再說下去這章就要被河蟹了。”說完轉過臉對封冪道,“封冪,我放開你,你可別跑,這個你見過的人妖是禦貓(一手指展昭),這個頭大無腦的是錦毛鼠(另一手指白玉堂),你是跑不了的。”

展昭很理智地製止了白玉堂的異議。

“不跑,就不跑吧。你們抓了我,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眾人瞄向齊刷刷地包拯,包拯眯眯一笑,捋著並沒有長在下巴上的胡子,慢條斯理地說:“這個麼,你雖然有顆男人心,畢竟少了必要的作案器械,所以並不能說你是采花賊,那麼就當擅闖民居罪和傷害風化論處,而你又沒傷人偷盜財物,雖然杖刑是跑不了的,自首麼罪可減二等,可惜你一路作案情節嚴重,打你四十杖也差不多了,你有功夫底子,不難抵受,再加上半年勞役。大致就是這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