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漣漪眉頭一皺,問相思道:“對了,相符的女兒你叫什麼名字?”
“回太後,我叫相思。”相思欠了身應道。
“相思。”沈漣漪重複了句,搖頭說:“人不行,名字也不行。”
閻皓月見沈漣漪毫不留情地批評相思,她皺著鼻子說道:“母後,我覺得美人嫂子,人美名字更美。您為何當著美人嫂子的麵說人不行,名字也不行呢?”
沈漣漪聽著閻皓月的話,她輕歎道:“月兒不懂事,人長得再美,若無心機,想在後宮中活下去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以墨贇的個性,想必他的後宮沒有老身當年的血腥。”
沈漣漪又重重歎了口氣,“我那可憐的玉兒妹妹就是慘死在那幫母惡狼手裏。”
沈漣漪的一席話聽得相思有點暈,她對先皇的後宮有所耳聞,知道正如沈漣漪所言。但她看不太清沈漣漪對閻墨贇是真心還是虛假,照理說沈漣漪應該很憎恨搶了閻睿暘皇位的閻墨贇,但沈漣漪的語氣也沒恨閻墨贇的意思,反倒庇護閻墨贇,甚至覺得她太弱配不上閻墨贇。
她記得閻墨贇跟她說過,他母妃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而他跟父皇的其他妃嬪沒任何感情,除了一位叫什麼來著的,名字她記不清了,但那人她可以肯定不是麵前的沈漣漪。
“玉兒妹妹?母後,這個人是誰?怎麼以前從沒聽過您提過啊?”閻皓月看著沈漣漪問道。
沈漣漪輕輕地將一根落在閻皓月額前的頭發撥開,笑著說:“玉兒妹妹是墨贇那孩子的養母,她跟我感情很好,就是紅顏薄命啊!”
閻皓月努力回想,突然她拍著腦袋說:“就是那個紅衣美人,我好喜歡她啊!可惜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她,原來後來是這樣啊,難怪那個時候皇帝哥哥看起來很萎靡不振。”
沈漣漪輕輕地拍著閻皓月的手背,說:“當時先帝非常可憐墨贇這孩子,最後決定讓老身幫忙照看墨贇。”
說著,沈漣漪看向相思,“說起來,你倒跟玉兒妹妹有幾分相像,都是柔柔弱弱的美人。”
相思覺得沈漣漪的眼神透著敵意,她靜靜地看著沈漣漪,“太後娘娘,相思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沈漣漪像沒聽到相思的話,她轉身背對相思,問閻皓月說:“月兒,昨天我讓你抄寫大悲咒,你可完成了?”
閻皓月聽後吐著舌頭向沈漣漪撒嬌說:“母後也知道皓月不喜歡寫字,您一下子讓我抄完大悲咒,我怎麼可能一日就完成。母後放心,皓月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沈漣漪對閻皓月完全沒轍,她歎著氣搖頭說:“你這孩子啊!”
相思跟在沈漣漪和閻皓月身後逛了大半個明源寺,當沈漣漪說累了,閻皓月陪沈漣漪回去休息,臨走時閻皓月說她晚些時候再來找她玩。
送走了沈漣漪和閻皓月,相思走到一棵香樟樹下,抬頭看著天空走了神,沈漣漪一開始完全無視她,在得知她是相符女兒後對她冷言熱諷,並故意提及上一輩的恩怨,最後話題落在閻墨贇身上,對閻墨贇的生母隻字未提,卻說到養閻墨贇的女人,一個叫玉兒的女人。
沈漣漪的每句話究竟再跟她透露什麼?她暫時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都說深深宮門,有進無出。她原本隻把冷宮當做靜養之地,現在卻被閻墨贇拉著一步步往她不想觸及的地方走去,且後退之路。
想著,相思輕輕地閉上眼睛,不知何時老和尚來到她身邊,像她一樣抬頭看著天空,“昭儀娘娘為何獨自在此?”
相思聽著老和尚的聲音,問道:“老和尚呢?”
“老和尚隻是個過路人,看著昭儀娘娘眉頭緊鎖像被什麼事困住,便過來看一看。”老和尚雙手合十地說道。
相思輕輕一笑說:“那老和尚看到什麼了?”
老和尚閉上眼低聲說了句“阿彌陀佛”,才回答相思說:“孽障。”
相思聽後嘴巴微微張了張,卻沒說話,聽老和尚繼續往下說:“昭儀娘娘本應是大徹大悟之人,現如今卻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雖說皇上將昭儀娘娘送到小慈恩寺有他的考量,但在老和尚看來,這對昭儀娘娘來說百害而無一益。”
“有什麼害處?”相思不解地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老和尚隻能在此勸昭儀娘娘一句,遠離太後娘娘和公主。”說完,老和尚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老和尚的背影,相思陷入更深的沉思,她的直覺也告訴她要遠離沈漣漪和閻皓月,閻皓月身份她尚且不知,但沈漣漪是前太子閻睿暘的生母,她設了個局要彌補過去的失誤,現如今她可能要重新布局了,隻是她尚不清楚閻墨贇對沈漣漪究竟是什麼態度,真如沈漣漪說的那般母慈兒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