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藍霧祁與紅多隆帶著弟子一到達百冰崖,立刻發現情況不對。步入崖口,裏麵已經人去樓空,屋子都被收拾得比較整齊,不像是匆忙離開。
藍霧祁二話不說,又飛快地轉身奔向峭壁上的崖洞,洞裏陰暗冰冷,早就一片孤清。芯月不在……她與他們去了哪裏?可有跟柳漠西一起?
無數疑問同時湧上腦海,他抿唇沉思了好久,沉吟道:”除了龍雲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可以讓他們一起離開的理由。”
紅多隆也觀察了四周,摸摸胡須道:”沒錯。這裏沒有打鬥的痕跡,族長應該沒有與他們發生衝突,若是他們一齊下山,就會碰到我們。龍雲圖是烏達將芯月格格抓來的目的,也是他故意引族長前來雪域的目的。”
藍霧祁麵色嚴肅地望著茫茫雪海,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足跡。
“好在今日沒有下雪,他們一行人數不少,我們得立刻追。”片刻不留,他與紅多隆又踏上新的征途。
遠遠的,縈娘母女疑惑地望著眼前一幕。
“藍長老他們為何進去又立刻出來了?看來這座崖穀裏發生了意外。”夢娘捶著酸痛的腿,有些站立不穩。
縈娘麵巾下的表情有些詭異,盯著藍霧祁他們追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抓緊了手中包袱。她突然探進自己的衣服內,摸索了一會,取出了一塊小小的帕子,小心地打開,又朝四周對比了一下,冷笑道:”我明白了。”
夢娘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睜大眼眸注視著那副帕子,上麵的刺繡色澤鮮豔,隻消一眼,便可見到刺繡上的龍首栩栩如生。她心情頓時激蕩起來:”這就是……真正的龍雲圖?”
縈娘重新將龍雲圖收回衣裳內,眼角的笑紋加深:”沒錯。正好,我們跟上去瞧瞧,反正最後能破解這個秘密的人隻有我!哈哈……怎麼?你走不動了?”
夢娘立刻鬆開緊皺的眉,搖頭:”沒有,我還可以……”
“恩,你沒有武功底子,累了也是正常。前麵那座崖穀,我們進去休息休息,看有了什麼可以帶著上路。”縈娘看了看天色,帶著她走向百冰崖,心中已有了主意。看來今日不會有雪,前麵大隊人馬的足跡,不會那麼容易消失,先休息再出發是必要的。
夢娘卻感動莫名,隻道是娘為了自己而願意停下來……
三隊人,頗有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味道。
藍霧祁與紅多隆一行八人在第二日便追上了烏達的隊伍,柳漠西正在其中。
初見芯月平安,藍霧祁懸在心口的大石總算落了地,還好,她沒事。
芯月看到藍霧祁,也露出了幾日來第一抹最真心的笑顏。
他沒事,並沒有被烏達騙去找什麼七朵雪蓮,那樣可遇不可求的難事分明就是刁難。芯月也一直念著他的安危,生怕他為自己去尋找雪蓮而遭遇危險,那她的身上又多背負了一條罪孽。
烏達兄弟見藍霧祁突然出現,自然心中不滿,尤其是他去搬了救兵前來,迅速擴大了柳漠西的勢力,更加讓他們氣憤。但在龍雲圖裏的寶藏沒找到之前,兩方人馬誰也不會先挑起戰端。
隊伍變得壯大,大約有三十餘人。
而再次出發時,陪在芯月身邊的變成了藍霧祁,隻因芯月對其他人都不冷不熱,淡漠無比,惟有對藍霧祁還能說上幾句。柳漠西才剛從對烏達兄弟的嫉恨中稍稍緩和,立刻又對藍霧祁又羨又妒。
芯月,你是故意的麼?你故意要拿這麼男人來氣我麼?
你怎麼可以對烏達那種人有所信任,怎麼可以跟藍霧祁有說有笑?
你喜歡藍霧祁嗎?你的心不再需要我,你難道已經決定要選擇藍霧祁了嗎?
藍霧祁……為什麼要是藍霧祁?
他們雖然已經為芯月出手了兩次,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們是真正的兄弟,真正的兄弟為了同一個女人而要互相殘殺嗎?
哦,芯月,你何其殘忍……你對藍霧祁好,是真心的,還是為了報複我?
盯著藍霧祁攙扶著芯月的背影,一種沉重的痛楚自心窩蔓延。柳漠西咬緊了牙根,反複提醒自己要冷靜,當前龍雲圖才是自己最該在乎的事!
三日後,芯月病了,感染了風寒,口裏不停溢出破碎的咳嗽,聽得人心裏發疼。
柳漠西沉著眼看那薩拉族的大夫為她開藥,可是她吃了那藥丸仍不見效,反而咳嗽聲不斷加劇,害他直想將那庸醫揪起來質問。
終於有一次,他忍不住了,幾個大步上前,抓住她冰涼的手腕擰眉道;”你別去了,我送你下山。”
芯月毅然甩開他的手,瞪著他:”不要你管!”
“你別傻得死倔,身體不要了麼?”柳漠西動了怒氣,將扶在她身邊的藍霧祁也推了開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著她連雙唇都變得顏色極淡的麵容,心疼無法自抑製地絞著心髒。
“說了不關你事!咳咳……”芯月扭過頭,水眸因風寒而顯得格外清澈晶瑩。
“你再逞強……”柳漠西見她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麵色比她還難看,大手一拖,當著眾人的麵執意將她拖進懷中。他沒有顧忌,這麼多雙毫不掩飾好感的眼睛下,他霸道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其實,他是緊張而心慌的,因為誰都可以看得出來,芯月根本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他是她最排斥的人……
熟悉的懷抱,充滿各種複雜回憶的懷抱……鼻間竄著他的氣息,芯月立刻掙紮起來,他卻紋絲不動,扣著她手腕的大手自掌心傳來灼熱,似有一股內力綿綿不絕地貫入自己體內。
她一驚,腳下一踢,趁他避閃間硬生生睜脫開來。
“藍大哥……咳咳……”芯月退後幾步,極力抵住腦子昏沉的感覺,求助地望向藍霧祁,這麼多人,她隻相信他。她不是故作倔強,也不是要跟誰做對,最傻的人就是不會保護自己。她隻是不願中途放棄,眼看雪域裏的最高峰就在眼前,不過一天的行程,她怎麼可能因一點小病就退縮?
藍霧祁被那種脆弱的目光驚得心口猛然一縮,不再理會渾身散發著怒火的柳漠西,毫不遲疑地再次上前,大手隨即擁住芯月纖細的肩頭。她的信任讓藍霧祁感動莫名,他從未如此欣喜和擔憂過。雪域裏氣候惡劣,什麼都沒有,她若真的病情加重,那個大夫帶的幾顆普通藥丸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