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霧祁微微皺眉,絲毫不見平日的玩世不恭,他將失去意識的芯月攬在臂中,朗聲道:“你們沒見她暈過去了嗎?”
“廢話!”黃九其怒吼,洪亮的聲音直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大家都知道,黃長老若是生氣,那實在是一件比沙漠風塵暴更恐怖的大事。
而藍霧祁依然不緊不慢,看了一眼臂彎中的女人,對上黃九其的目光:“黃長老莫生氣。我知道你召集族人前來,就是為了處罰這位大清第一格格……”
“知道你還在磨蹭什麼!我們必須即刻將她關進烈魂堡!”黃九其握起了拳頭。
一聽“烈魂堡”三個字,空氣中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人們互相對看一眼,麵露懼色。那是漠西族最可怕的地方,據說那裏葬埋著數不清的殘屍骨骸,有戰死的侍從,有卑微的奴隸,也有不守婦道被處死的女人……活著的人沒有一個人進去過,因為長年風蝕,那裏已成一座殘堡。站在殘堡洞口,隻聞裏麵陰風陣陣,寒意逼人,似有看不到的不散冤魂在裏麵飄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烈魂堡”成為沙漠地獄的象征,專門用來關押罪大惡極的犯人或仇人。
四周的目光又齊刷刷落下,直盯在芯月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這個美麗而憔悴的女子,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衣裳殘破,隱隱露出身上雪白的肌膚,嘴唇的血跡幹涸,卻頑強不屈地緊抿著。她無所知覺,前一刻的潑辣、激狂被平靜所替代,宛如一個脆弱的娃娃,正軟軟靠在藍長老的身上。
真要把她送進烈魂堡嗎?
片刻的遲疑,人們又迅速恢複了仇恨與憤怒,唯有站在人群中的紫笑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讚賞地注視著藍霧祁。
藍霧祁漆黑的眼眸掃過大家,聲音清朗而堅決:“大家息怒。這個女人不能被送進烈魂堡!”
若非藍霧祁的身份也是支族長老,藍九其隻怕早就按捺不住動了手,哪有心思再與他羅嗦。雙足一點,騰空而起,黃九其落在他跟前,指著他道:“藍霧祁,你把話說清楚!全族人都在此,你還要袒護這個漠西族的仇人嗎?”
紫十英終於忍不住翻身飛落,站在他們中間,笑著勸和道:“哎喲,九其啊,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麼?霧祁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藍霧祁朝紫十英點點頭,不躲不避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她虛弱至此,若進烈魂堡,必死無疑!可是,她還不能死,因為若要得回龍雲圖,必須還得靠她!”
“啊?”
“龍雲圖?”人群裏一片驚呼聲。
“龍雲圖?”黃九其聲音更加響亮,滿是驚異懷疑。
這回,連藍霧銀都不禁轉過眼眸,將目光投向哥哥。紫笑注視著藍霧祁逐漸露出笑意的俊美臉龐,暗暗驚異他如此場合下,竟還能說得鎮定瀟灑……
“沒錯,龍雲圖。”藍霧祁黑瞳裏沒有半點玩笑,遠遠對上台上身軀僵直的柳漠西,“族長,還記得我曾跟你提過的建議嗎?”
柳漠西聞言,眯起了眼眸。
“龍雲圖是本族聖物,事關重大。親眼見過龍雲圖的人沒幾個,而這位大清格格就是其中一位。所以,族長難道不覺得找回龍雲圖比懲治罪人更重要嗎?”
柳漠西往前跨上一步,冷硬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
黃九其挑動濃眉,質問道:“藍霧祁,你怎知她能找回龍雲圖?”
藍霧祁點頭:“芯月格格天資聰穎,過目不忘,想必黃長老在京城時也有所耳聞。龍雲圖失蹤前,她曾仔細觀察過圖,我想,讓她畫出一副一模一樣的龍雲圖,並非沒有可能。”
紅多隆與紫十英不禁麵露喜色,同時問:“你確定?”
“不說確定,總有八九把握,而將她關進烈魂堡,除了得到報複的痛快,我們還能得到什麼?”藍霧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