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漠西的黑眸深不可測,斜臥在軟榻上看著呆立在門口的芯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芯月不自覺地輕撫著手臂,用力地咬緊唇,沒有察覺唇上已有了傷口。鮮血入了口,有著難言的苦澀。
“你喚我來做什麼?”她冷漠地說道,撇開頭不去看他。
“做什麼?”轉眼間,高大的身軀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麵前,有力的掌迅速扣住她的下顎,奪去她思考的能力。他的力量好驚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用力之大,幾乎要讓芯月要驚叫出聲。
可是,倔強如她,偏不想向他求饒。
“我說過,你什麼都可以忘,就是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我不需要一個違逆的奴隸。”柳漠西徐緩地說道,黑眸變得更冷,殘酷的火焰在其中跳躍著。
驀然,他鬆開手,狠狠推開她。
芯月連倒退好幾步才停下來,差點摔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目光緊緊盯在她流血的雙唇上。
芯月沒有辦法轉開視線,隻能望進他的眼睛裏,眼中跳躍著無言的憤怒。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恨極了他,尤其發現他存心想要羞辱她之後。但是她無處可逃,甚至沒有辦法反抗,她的生死與榮辱,都僅在他一念之間……她怎能死?她怎能什麼都不清不楚就死去?
“過來替我著衣。”柳西漠冷冷地下達命令。
芯月怒瞪著他,反駁的話湧到舌尖,又被硬生生咽下,立刻想起如今自己身分低下,不能拒絕他的命令。
“還杵著做什麼?”冷冷的鼻音哼出,他的語氣和房外的夜風一樣無情。
芯月遲疑了半晌,極力克製住微微顫抖的雙手,心中有怒火卻感覺異常寒冷。輕輕地,小手拾起散落在床上的男性外裳,用最緩慢的速度靠近他。
不!她為什麼心裏會下意識抗拒?她為什麼會感覺這是極其侮辱自己尊嚴的事情?一個失去自由、忘記自己是誰的女奴,為什麼她就是極力排斥呢?羞辱與憤怒湧遍全身,她突然冷傲地仰起頭,鬆散柔軟的黑發向後輕揚,清亮的雙眸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火光從後方照來,她傲然的模樣美得不可思議。美麗的小臉染上粉紅光澤,淡淡光輝照在她的眼睛裏,竟像是一道不可碰觸的魔障。
柳漠西的呼吸悄然緊促了幾分,視線跟隨著她的舉止,接觸到她水眸中不屈的神色。是了,他怎麼忘記,麵前可是大清王朝最得乾隆寵愛的寶貝格格,無論什麼時候,她的驕傲仍然那麼明顯,當初在瑞親王府,他不知道被這種驕傲和刁蠻忍讓過多少次……
想起北京城中發生的點滴,想起被因她慘死的父親與族人,柳漠西高大健碩的身軀倏地僵直,半晌後嘴角綻出冷笑。
芯月呆住,手指冰冷。她極少見他笑,這種嗜血般惡魔一般的冷笑,讓人不由自主地發抖。
柳漠西黑眸聚斂起不可逼視的光芒,回憶起過去的種種,他心中的憤怒火焰燃燒得又猛又熱。緩慢地逼近她,灼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細致的臉蛋。
閃電般的瞬間,有力的雙手攬上她的嬌軀。
“瞧這嬌嫩的唇,怎麼老有傷口呢?”他輕緩地說道,出乎意料地彎身舔去她唇上的血跡,當他揚起頭,男性薄唇上沾上她的血,看起來竟顯得邪魅。
“你尚未讓我見到我的族人,也沒告訴我到底恩怨何在?”為了不讓自己崩潰,芯月昂起下巴,屏住呼吸提出問題。
“你的族人……哼!”柳漠西無情地挑眉,痛恨她再度挑起他心中憤恨的回憶,他的族人誰來償命?頭一低,男性的雙臂同時收得更緊,幾乎要箍斷她的腰。
胸口有股抑鬱之氣竄入四肢,他不知不覺加重了力道。
“你……住手……放開!”芯月氣急敗壞地想推開他,但是他的動作粗暴,毫無溫柔,她越是掙紮,他就越用力地製住她。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低吼出聲,一個使勁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朝自己的軟塌走去,早已不見昔日的冷漠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