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很久了,樂靖宇帶著人幾乎搜遍了整座林子也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頹然放棄時,卻見到了一身濕透狼狽不堪的維清寒。
“維清寒,你也沒有找到嵐兒嗎?”樂靖宇下馬,走到他身邊。
維清寒搖了搖頭,眼神是死寂死寂的暗沉血紅,“沒有結果怕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嵐兒還活著。”想起向晚的狠絕,平寂裏透著一絲波瀾,“淩妃呢?”
“已經被皇上帶回宮裏去了,淩妃是被魘帶回來的。”想到那一身黑衣的男子, 樂靖宇竟想砸他幾拳頭,竟然沒有安全地帶回嵐兒。
“他人呢?”維清寒看向樂靖宇身後,希望看到他想看的。
“他去找嵐兒了,還沒回來。”
樂靖宇看見他身上有淡淡的血痕,似打鬥的痕跡,“你遇見向晚了?”
維清寒點頭,“向晚死了。”
“死了?”樂靖宇了然,“為什麼我們搜尋嵐兒的時候沒有發現向晚的屍體呢?”他眸子裏的疑惑在維清寒的眼中變得一絲詭異。
“沒有屍體嗎?”他嘴唇輕扯開,露出一抹神色,“看來,是有人為她收屍呢。”那麼嵐兒,是不是也被那個人帶走了呢。
“我們先回去吧,留下人繼續尋找著,這樣漫無目的的也不是辦法。”
樂靖宇帶著人先行離去,維清寒望著被深冷的夜色籠罩的密林,心髒揪得緊緊的,“嵐兒,一定要等我。”
一陣冷風吹落了枝頭的落葉,維清寒遠遠看去,似乎還能看到白嵐站在某一處的樹下正對他笑,那笑容柔柔的,卻有些害怕,那是他們的初見嗎?她對著他說“寒,無論怎麼樣,我都會一直跟著你,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既然你都答應了我無論我去哪裏你就在哪裏,那麼你去了哪裏為何都不告訴我一聲呢?嵐兒,你這是食言了呢。
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一個人麵對呢?
維清寒看著看著,突然覺得眼前被一層濃霧罩上,世界一片模糊。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怎麼樣了?傷勢怎麼會如此嚴重?都怪我,漆黑黑的沒有看清楚。”一個略顯得焦急的聲音嚷著,卻依然有著沉穩和肅嚴。
“靖,他會沒事的,不過是受了傷淋了雨的緣故,他一定不會丟下嵐兒的。”
赫連瑾拉著樂靖宇坐下,若不是侍衛來報,說維清寒昏倒在密林裏,怕是他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吧,真沒想到向晚如此蛇蠍,功夫如此了得,竟然能傷得了維清寒這樣一等一的高手。
其實,他不清楚是這傷口不是向晚造成的,而是另有其人。
白嵐覺得有人將她抱起,而後便失去了知覺,直到一陣痛楚襲來,零星的血液飛濺,有人很用力的將箭從她身體裏拔了出來。箭體離身的時候,她隻覺得好像還有另一支箭射穿了自己的心!心痛止不住傷口的痛楚,頭一偏再一次昏過去。
她好像墜入了一個很久遠的夢裏,夢裏有個人拿著皮鞭狠狠地抽她,抽得她全身都痛,尤其心口,仿佛被數以萬計的蟲蟻撕咬著,疼得一陣一陣的。
後來有人在笑,笑得張揚而露骨,麵目漸漸清晰起來,是向晚。
但是向晚優雅的握著皮鞭,手指骨骼清晰,微微揚起的眉眼,透著無盡的狠絕與怨恨,她說你該死,為何不死掉呢?脖子被人死死的扼住,呼吸漸漸變得渙散——
嵐兒,嵐兒——
有人在輕輕的喚她,夢裏一片白光,一個白衣如仙的男子立在光環裏,帶著淺淡的笑意,如火的眸子透著心疼與眷戀,是誰在喚她呢?又為何在那一聲聲的呼喚裏,心口頓頓的疼呢?
五月的天氣,晴朗而明亮,鶯飛蝶舞,日暖花香。
太子府中,卻絲毫沒有明媚的春日氣息,隻有濃重的沉寂。
“嵐兒還是沒有找到嗎?”
“恩。”
“維清寒呢?還是沒醒?”
“沒有。”
赫連瑾回眸,看著在花園的池塘邊喂魚的樂靖宇,臉色變得悲憫,為何苦命的嵐兒就要命運多舛呢?他奪過了樂靖宇手中的飼料統統仍舊了池塘,引來無數條錦魚爭食,他則拍拍手,拉著樂靖宇便走。
“瑾,怎麼了?”樂靖宇不解,心更是被提起。
不遠的地方,赫連瑾停下,眼瞳似乎要燒了起來,抿緊了嘴唇,似乎是有苦說不出的啞巴,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樂靖宇先甩袖走人。
這樣的情況,誰心底都不好受,看著心愛的人如此卻無力分擔任何情緒,隻能做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