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叢林深處,天色越發的昏暗起來,本就有猛獸出沒的林子更讓白嵐心底發毛,然而身後的向晚更像似一道催命符般,催促著她快些離開,再快些離開。
天色,又慘淡了幾分。
白嵐奮不顧身的策馬穿梭在其中,烏雲終於把最後一絲光亮遮蔽,大風呼嘯過空蕩的樹林,夾雜著越發密集的雨滴,把那一片繁茂的樹葉打得劈哩啪啦的響。
大雨早已淋濕了她的衣服,長發貼在身上,長長的睫毛似乎就要承載不住不斷砸落的雨滴,經過雨水的衝洗,臉色越發的慘白。
她不能減慢馬的速度,隻能繼續往樹林的最深處馳去。
好難受,仿佛身體要被撕裂一樣,在腦海裏,有個影響不停的浮現著,紊亂了心。
寒,寒,你在哪裏?我好想你!
可是不行,不能想她,娘的命還在她的手裏,她要快些離開這裏,知道她選錯了方向呢。
身後的灌木叢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已經到了慌不擇路地步的白嵐自然不會在意,所以任由馬兒快速的馳騁,身後的人舉起手,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利箭劃破空氣,劈開雨滴的聲音。
白嵐隻覺得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刹那貫穿了她的身體,她的右肩,肩胛骨碎裂的聲音,和心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張張嘴,瞬間啞然。
那支箭所帶來的衝擊力迫使她翻下馬背,從未有過的狼狽跌在地上,又碰到傷口,一陣劇痛。
她咬住嘴唇,把痛苦的呻吟生硬地咽下,大於磅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慢慢靠著旁邊的樹幹站起來,那支箭還停留在她的肩上,使右手動彈不得。
她用力按住被箭貫穿的地方,因為痛苦而深呼吸,不小心吸進雨水又咳嗽起來。
這個就是她的結局嗎?娘,娘——馬的速度未減,竟馱著雲淩向更深處跑去。
白嵐拖動著腳步慢慢摸索著,雨勢漸大,危險的叢林裏隨時有野獸出沒,可是這個時候她無法思考其他了。腳下突然踩空,甚至還不及驚呼,身體就整個倒下去——
皇宮大內,樂靖宇已經無法思考其他,未經稟報已經憑著高超的武藝進了皇帝的寢宮。
“什麼人?竟然私闖皇宮?”皇上並未休息,自然聽到了動靜。
“靖宇無意冒犯,實屬情況危急。”樂靖宇跪地,以君臣之禮,將一封信箋呈了上去。
皇上看著越發的眉頭緊皺,嚴聲道:“維清寒呢?嵐兒何在?”
“回皇上,嵐兒自午後出去便不曾回來,維清寒已經去了密林。”
“來人——”皇上一聲令下,大隊人馬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雖然並不是因為皇上的人多,但畢竟皇上有勢力,對付向晚,怕隻有這個男人可以吧。
這瘋狂的雨勢一點都沒有減,甚至多了午夜的風,更有助於雨勢了。
“稟皇上,林間有打鬥的痕跡,卻沒有見到人。”皇上看著遠處不遠簡陋的房子,心底不安一步步蔓延著,帶著人快速地想著林子深處奔去。
當皇帝一襲人走到一半時,一個黑影快速的躥至他的麵前,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昏睡的女人。
“淩兒——”皇上看著雲淩慘白的容顏,心底的不舍與心痛令他幾欲死掉,“你們繼續尋找嵐兒,我帶淩妃先回。”顧不得其他,一把接過雲淩便快速策馬而回。
魘變得安靜,看著身後的黑色駿馬,他自然是通過這馬匹找到了雲淩,隻是向晚逃開之後便不知所蹤了呢,也不知道白嵐去了哪裏,那些痕跡隨著雨水淡淡地被抹掉了,若要找到人如大海撈針一般的渺茫。
魘不置一聲地離開,飛向密林深處,找尋消失的影子。
樂靖宇也帶著侍衛一寸寸地地毯式搜索著,卻未曾發現一絲人影,隻除了剛剛抱著雲淩回來的那個男人,再也找尋不到白嵐的痕跡,甚至連維清寒也沒有影子。
雨水模糊了視線,葉子隨著風雨簌簌墜落,空氣裏透著窒息的哀傷。
一襲白衣翩然,望著對麵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他什麼時候習慣了黑色呢?他還是穿白色畢竟俊朗,尤其那灼灼的紅色眸子,散發著炙熱嗜血的光。
“寒兒真是愈發的有魅力了,隻是那樣站著都透著蝕骨入心的光,讓人移不開眼睛呢。”向晚就那樣安靜地站著,濕發貼著額角臉頰垂下,臉色蒼白。
維清寒手握著雲晶,漆黑的長發垂在肩膀,淩厲的眸光仿佛要把向晚撕碎一般。
“為何非要做到如此地步呢?若是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你同我們形同陌路,也不必打擾彼此的生活,為何非要如此糾纏,為何要把嵐兒從我身邊帶走呢?”維清寒憤恨,為何要心慈手軟,為何不一劍了解了那個心如蛇蠍的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