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飄渺,一陣芬芳馥鬱的香氣便從銷金獸爐中噴射而出,彌漫滿室的氤氳。
屋室之中,層層帷幔裏,竟有一方藥池,藥池裏的水冒著熱氣飄舞,顯得虛渺得不真實,而維清寒正上身赤.裸地浸泡在藥池之中,緊閉著眸子,麵上是掩飾不住的蒼白和疲憊。
“真的那麼嚴重嗎?”雲水嵐輕問身旁的陸竹青,看著此時的維清寒,剛剛想要懲治維清寒的心一下子便軟了去,“先生也看不出是什麼毒嗎?”
“陸某愚鈍,依著大少爺的症狀,這毒該是赤淩。”這赤淩乃是由十二種毒蟲、十二種毒草依著順序在極陰和極陽的環境裏分別煉製七七四九天方成劇毒,觸血即溶,卻不會立即發作,隻讓人經受陰陽之極,身體冷熱交替,直至七七四九天後方化為一灘血水,隻是奇怪,維府怎麼會出現這種毒。
雲水嵐一怔,看向陸竹青幽深的表情,不解。赤淩,難道真的有人要殺維清寒?會是誰?
“陸先生知道這毒,卻解不了嗎!”
陸竹青搖了搖頭,拈著須發道,“此毒源於北冥一位巫師,因著這解藥亦需同種毒蟲毒草在相對的環境裏,添加順序倒置,陰陽倒置,煉製七七四九天,方成解藥,亦是毒藥,名曰佳人。”
“佳人?這是什麼名字?”雲水嵐低喃,耳邊竟滑過相似的旋律。
“陸先生,既有解藥,如何難解?”
陸竹青隨手向藥池裏扔下一瓣雪蓮,回首看向雲水嵐。
“少奶奶不知那佳人無人見過,亦不知服用後會是何狀況,陸某如何尋得呀!”輕微的歎息繞過薄薄的熱氣穿透在空氣裏。
雲水嵐看向維清寒,眼眸裏隱隱多了些水汽。
夜半風聲,涼颼颼地襲來,該是轉熱的氣候,如今竟起風了!空氣愈發冷了,冷徹心扉。
雲水嵐看著床榻上的維清寒,僵臥的身子不知該如何反應!
陸先生已經壓製了赤淩的毒性,維清寒不日便會醒來,隻怕要受些苦了,房間裏添置了幾個暖爐,讓雲水嵐小心看顧著。她豈會如此好心,怎麼會看顧自己厭惡的人的,隻是此時此刻,她也不希望他死,他也要讓他痛苦,狠狠的痛。
仰了仰頭,讓憤恨的淚水不至於流下來,卻還是在一垂首的瞬間滑落了,暗自諷刺自己沒出息。不過是一夜.歡.情,不過是一具破敗的身體,不過是維清寒給予的羞恥和疼痛,為何此刻如此的難過。
維清寒睜開眸子,便看見雲水嵐含淚的眼,赤眸中露出一絲詫異,含著一絲心疼。
“娘子你在為為夫難過嗎?”戲謔的聲音令雲水嵐一怔,這聲音,這聲音···一回頭便撞進了維清寒深邃的眼眸子,嘴邊還是那一抹莫測高深地笑,雲水嵐隻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著,不同以往。
“你終於醒了!”雲水嵐收起脆弱的神情,冷漠地而疏遠。靜下來,沒有看到維清寒眸子裏一閃而逝的陰仄。
“娘子希望為夫醒不過來?希望自己成為寡婦?即使娘子你想,為夫也舍不得呀!”
“我恨不得你死!”陰森的話語含著恨意,說得雲淡風輕。
維清寒麵色一斂,伸手握住了雲水嵐的脖頸,“哼,你就這麼希望我死!希望離開維家?”比之雲水嵐的恨意,他像禽獸一般狠毒,即使剛剛蘇醒,他依舊是那個殘暴的維清寒。“你希望我死,所以才給我下了赤淩嗎?”
“我下毒?我不過是喂了你噬心蠱的蠱母,我哪有!”
“哈哈,你承認了,真是好極了呢!”
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收斂的痕跡。
“小安子,拿鞭子來!”小安子本是跟著陸竹青的藥童,因著維清寒中毒才隨著維清寒,聽著維清寒一聲喊,砰一聲進來門,不知所以。
“大少爺,這會您要小心看顧自己,不能亂動!”小安子盡責的說,卻被維清寒狠狠地瞪了回去。
“去拿鞭子。”小安子不作聲,應聲跑了出去。
雲水嵐也很恨地瞪著維清寒,鞭子?要打她嗎?哈哈,也不過是如此!”維清寒氣惱,卻不覺開始全身冒著冷汗,眼神微冷,嘴角緊緊抿著,微勾起淡淡的弧線,竟似嘲諷。
“你會怕嗎?連死都不怕的人應該不會怕疼吧!”
她覺得有些冷,攏了攏衣襟,仍舊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濕冷的空氣包裹著單薄的她,從頭到腳,似乎早已被雨水打了個遍,來不及去換掉,透著狼狽,手掌微微發疼,抬起細看,竟是深深的指印,泛著青紅。
“是不會怕,我說過,你給我的,我定要你加倍奉還!”嘴角扯開淺笑,不及維清寒粲然的眼底。看著維清寒扭曲而隱忍的表情,忍不住癡道,“維清寒,你是不是毒發了,是不是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