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摸槍嗎？”童滿不失時機的問。
武器管理員輕蔑的一笑，高舉起右手，比出槍的形狀，食指朝下戳在童滿的頭頂上。“從這個角度開槍，血就不會噴得到處都是，屍體收拾起來很方便。子彈也將留在體內，不會貫穿過去誤傷到後麵的東西，艙壁上要是開個洞可不是鬧著玩的。”
童滿後退了兩步。
展青苗攤開手說：“總之，武器在我手裏，而激活武器要遵照條例，其中一個激活條件就是我們的任務受到威脅。”
“受到威脅？”
“六個人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裏生活，難免產生摩擦，當摩擦大到不可調和，就會危及這個生態艙、我們六個人的生存。就拿你來說……你可能會堵住蘇小吻的氣壓控製器，可能燒毀尹薑的太陽能電池，可能在範胡煙的蒸鍋裏吐口水，可能折斷安在麟的通訊天線。天知道你為什麼。不過根據條例，我就可以發起投票，當另外四人都認為必要時，我就被授權使用武器，一勞永逸的將你這個麻煩——剔除。”展青苗做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童滿抗議道：“這聽上去不夠公平，如果你是那個麻煩呢？我們找誰要槍去？”
“放心吧，我不會瞎搗亂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展青苗正坐在栽培艙的密封肥料箱上，這裏的正常工作也已經因為她而中止了至少七分鍾。
“好吧，好吧。”童滿露出無奈的表情，“可你還是沒說為什麼武器由你保管。”
“我說過，你忘了？我殺過人。”
過了半天童滿才問：
“你說的是真的？”
展青苗露齒一笑。
“想知道死在我手上的是誰嗎？”
2
艙內廣播傳出蘇凱的聲音時，大家並不驚訝。可當這個胖子穿著工作人員的白色艙內服，像頭北極熊一樣出現在模擬艙內的時候，每個人都感到緊張——空間緊張。
“嗨，別那麼看著我。你們進來已經滿一周了，今天正是信息反饋的日子。我來，是要了解了解情況。”蘇主任看上去十分費力，他正在狹窄的樞紐艙裏調整姿勢。
“您一來，我們幾乎要為生存空間而戰了。”安在麟調侃道。
“這就是為什麼是你們飛向二十光年外，而我隻能留在地麵。好啦，你們這個星期過得怎麼樣？”
安在麟說：“我的叫花雞吃完了，能不能再帶進來一隻？”
“不行，那是你的隨身物品，隻能帶一件。至於帶進來之後，你把它消耗掉……那是你的事。”蘇凱舔著肚子說。
接下來，他又問了幾個事務性的問題，然後要大家主動說出自己的需求，有什麼不適應，有什麼難處。其實沒難處，除了食物不好吃，大夥的生活都沒什麼大問題。蘇凱說了很多，但都不是什麼要緊事。給人感覺他親自進來慰問，這個舉動多少有些沒必要。
於是範胡煙猜測他此行是想見見侄女，便主動為他們製造機會，建議兩人去廚房單獨說話。
但是蘇凱拒絕了她的好意，反倒對童滿說：
“你們的衛生間在哪？”
童滿想了想，不客氣地說：“蘇主任，您最好不要在艙內留下任何東西，以免幹擾這裏的生態循環。”
“我不是要用衛生間！我是看看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喔，請你放心，大家的排泄物通過過濾器，貯存、發酵，自動加工成有機肥，重新注入土壤。沒有一點浪費。”他抬頭看著蘇凱。
“你帶我去看看。”蘇凱對他用力眨眨眼睛。
童滿會意的說：“好吧，就在栽培艙，其實你從外麵看不到什麼。嗨，你們不用起來，坐著就行了，我帶他去看看，很快，因為沒什麼可看的。”
到了栽培艙，童滿以保持濕度的名義關緊大門，手指著一串管道。
“這就是攪拌槽，它是完全密封的，所以聽不到裏麵的聲音，其實它正在工作……”
講解的同時，蘇凱慢騰騰的經過他的身邊，很不自然的彎了彎腰，趴在他的耳邊說：
“馬漢死了。”
這個胖子的聲音小到隻有童滿能聽到，卻極清晰。
“他是被謀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