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的當日,鳴炮奏樂,從長樂王府發轎到四皇子暫住的驛站迎親,一路上吹吹打打,給足了皇家的臉麵。
簡悅仍就一身黑衣,她佇立於轎前,等著啟轎拱手延請新郎。
當夜寒曉一身白衣,一頭白蓋頭出現在圍觀百姓的視線,眾人被驚訝到合不上嘴。要知道,白仍不祥之色,尋常百姓平日也都很忌諱。尤其在鬼麵王爺的驚嚇下,又受了這樣的打擊,有些頂受不住的百姓還昏死過去。
當簡悅牽著夜寒曉來到大廳,高堂之上的鳳皇瞪大了雙目,一身白,一身黑,心裏騰起異樣,要知道不是因為兩國和親是借大事,而簡悅又是大皇女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親自來的。
現在新人竟不好好著喜服,還當著百姓的麵有損皇威,她一甩手就喝令一聲,帶著二皇女簡湘夕離開。
簡湘夕一臉的得意,在鳳皇簡於瞧不到的角度對簡悅使了一個凶橫鄙視的眼色。
簡悅和夜寒曉跪在莆團之上,而高坐上已沒了拜祭之人,身邊的小廝,奴仆早已不見蹤跡,隻留夜寒曉的隨嫁之仆——夜白,還有客坐上的揮舞著一把畫著山水畫的紙扇的三皇女簡單,還有一同與簡單來賀的三皇妃貴弩和端坐一旁的丞相月清塵。
現在的氣氛如今早的氛圍天差地別,早時,百官還對著這位長樂王爺有著忌憚,現在看鳳皇這麼不待見,她們立刻掉轉槍頭。
“皇姐趕快行禮啊,不然我和小弩可要回去了,”簡單扇了扇扇子,打趣道。
“是啊,大殿下,要不我給你喊,我堂堂一個丞相,算給您麵子了吧,”月清塵起身。
“一拜天地,”
簡悅看清塵如此隨意,想必與那三皇子,她的三妹關係肯定甚好。
“二拜高堂,”
她對著空位拜了下去。
“夫妻交拜,”
回身跪下,卻發現夜寒曉的仆人正死瞪著她,想來夜寒曉也對這場婚禮不甚歡喜,或者說是對她這個人不甚歡喜吧。
眼睜睜的看著夜白摻著夜寒曉離開,簡悅在月清塵身邊的位置坐下。
四周靜如無一絲漣漪的水麵,隻有大紅的喜布告訴簡悅,今天是她成親了。
沒有接簡單的那杯酒,隻因為不能摘下鬼麵。
這場婚禮代表了,大的來說,對兩國而言比鄰而親,是喜,小的來說,隻是兩人不幸的開始而已。
“皇姐,晚了,我和小弩回去了,喏,這是給你的新婚之禮,”簡單從懷裏掏出一柄竹扇。
樣式小巧玲瓏,扇麵上,小幼苗剛露塵土,粉色的梅花瓣滿頭飛舞,背麵還提著“簡悅”兩字。
自出生起,沒人在乎她,所以也不管她姓甚名誰,還小時,宮中小仆都稱她為“妖怪”,那時,她以為她的名字就叫“妖怪”,五歲那年撞到她的二妹,她的二妹叫她為“沒教養的”,她以為她的名字就叫“沒教養”,因為她認為簡湘夕是她妹妹,不會欺騙她。
若不是十歲那年,古怪師傅帶她出宮,為她起名,她還會認為自己的名字就叫“沒教養”。她猶覺得她的師傅為她名字時說,“我希望我的簡悅,一生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無關簡姓,隻是湊巧”。
血紅色的眸溢滿淚,拋下她們轉身,腳步匆匆,似在逃離刀山火海。
可是,師傅啊,你雖說是無關簡姓,可是她姓簡,就代表她是無法一生簡簡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