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太昏暗了,腳下的泥土有點潮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粘著腳上的鞋,晉雯很不舒服。
可即便光線如此昏暗,晉雯還是敢對天發誓,這是一個尊貴的王子一樣的男人。
那是一張清俊的有點桀驁的臉,清淺的呼吸,在昏黃的光線下,氤氳著絲絲霧氣,均勻得仿佛睡著了。
他的雙手搭在輪椅椅子扶手上,穿著綢緞的長袍,看不清是暗紅色還是黑色,隻有絲絲金線銀線在燭光下閃著刺眼的亮光。
最後,晉雯才將視線固定在這個人的眼睛上。
他的眼睛沒有張開,仿佛根本沒有發現晉雯的到來,長長的微翹的眼睫毛,覆蓋在狹長的眼睛上,無法想象一個男人,怎麼會長得一雙洋娃娃般的眼睛,這雙眼睛睜開之後又是個什麼模樣,從不過分好奇的晉雯,開始對此感興趣起來。
這大約是她刻骨銘心的傷痛的開始,在這個密道裏。
晉雯再一次懊惱自己不懂醫術,無法判斷鼻端的味道是不是從他身上傳來的,更不敢貿然靠近。
“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晉雯一跳。
原來這個男人睜開了眼睛,透過燭光看著晉雯。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驚豔,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你受傷了麼?我在外麵碰到了你家的一個人,他說你有危險,拜托我來找你。’
‘我找了很多地方,上麵不太安全。’
晉雯試圖使用便條本與他溝通,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可以嚐試著說話,這是一種習慣性的怯懦還是恐懼?
這個男人的表現完全不像是被人追殺,隻能躲在地下密室逃生通道的樣子。
他太平靜了,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仔細打量他的人完全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也沒有防備,甚至與其也沒有什麼變化。
對於晉雯寫的內容,這個男人倒是有點詫異。
“我的莊園可從來沒有像你這麼小的孩子進來過,單是穿過黃金花海,就非常困難。”
‘你並不信任我,我可以這樣解釋麼?’
‘我有大寶小寶,他們是最厲害的偵查員,而且還會保護我。’
晉雯感覺到他的不信任,並不感覺奇怪,試問一個隱蔽的隱居地,突然有一天被人洗劫毫無防備,好不容易藏進密道,卻出現一個不太可能出現的人,誰會貿然相信?
果然,眼前的男人深邃若大海的眼睛,凝視著晉雯的臉,看了許久,眼睛裏除了對晉雯長相的欣賞以外並無其他邪念,然而在最深處的那抹熾熱和占有。
這是一個很迷人的男人。
即便晉雯從現代而來,看到過的好看男人數不勝數,依舊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有魅力,哪怕是坐在輪椅上不良於行,隻需要一個眼神,會有許多女人前赴後繼。
‘我長得很好看?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欣賞,可是卻沒有信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晉雯不得不爭取得到這個男人的信任,否則他不配合的話,晉雯根本沒辦法帶走他。
男人聳聳肩,不置可否的樣子。
‘你好,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晉雯,十歲,我的寵物聞到了血腥味不顧我的勸告,鑽進了你說的黃金花海,我不得不跟進來,你知道的,你這是非之地,若非必要我不會進來。’
“你不覺得那些花很美麼?”
‘你的護衛,為了保護你,躲在花叢下奄奄一息,直到我來,求我救你,你覺得它們很美?’
晉雯嘲諷的笑起來,無法接受他的涼薄。
‘如果不是他,我不會來救你。你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
“他是死士!”
‘所以該為了你死而後已?他做到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你的宅子,已經被鮮血染盡,除了你沒有一個活口,你還要了解些什麼麼?’
‘ 你的秘密,我不感興趣,我隻要做到答應了他人的遺言就可以了。’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
“嗬嗬……”
晉雯氣極反笑,非常想收回對這個男人的初印象。
‘或許有很多人會因為你的身份,地位,金錢或者外表對你有什麼不一樣的態度,但是我絕不是其中一個。’
‘收起你的少爺脾氣,我們現在並不安全,還是盡快離開這裏。’
“我能夠相信你?”
晉雯邪惡的勾起嘴角,與他湊得非常近,近到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金銀花味道和……血腥味。
燃燒的蠟燭幾乎燒到了彼此的頭發,晉雯終於看到了這個男人衣服的顏色。
暗紅色。
那麼雙臂衣袖上的黑色塊毫無疑問就是血跡了。
晉雯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幅畫麵:
有大批武功高強或者彪悍的歹徒,對這座隱藏在山坳間的豪華莊園發起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