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星點了點頭,拿過暖被重新躺了下去,神色微凝,那一雙深沉的瞳仁也似在說著她此時的心思頗不安寧。
天元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帶她去道域,在她意料之外,卻終歸是應了她的心思。
雖是這般,但以她的心性,她自是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凝神想著自與天元相識以來,以及上淵覺醒之後,才發現很多事似乎都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她原以為,上淵不顧所有是為了太初回歸三界,而天元,卻是一直在阻止的那個人。
然現下,事實正好與她所思相反。
太初究竟有什麼事……是上淵費盡心力想要隱藏的?
空有星辰本源,卻沒有記憶,是不是也和上淵有關?
東海琴州。
紅日高照,竹屋前一隻暗紅色的大狗撐著肚皮曬太陽,不時地撲騰著兩隻前爪朝空中揮幾下,十足的悠然之態。隻是偶爾望向櫻花樹下靜放的古琴,眼底會升起幾分歎然。
輕微的腳步聲在櫻花林中響起,大狗打了個哈欠。想著在下界的日子著實過得乏味,還不如當年在道域被小羽音整日聒噪的日子,當年她被君上送到洪崖境,也不知現在化形了沒有……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了它的思緒,想是君上已經回來了,它立時翻了個身爬起來,隻一眼望去並不見絲毫人影,跑到院外也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
大狗擺了擺腦袋,似是有些不明所以,正準備重新躺回去享受日光的滋潤。可它剛一轉身,頭上就生出一陣疼痛,回眼望去還是不見人影。再轉身,痛意又起,大狗陡然轉身,惡狠狠的四處張望著。
“格老子……”
口中的惡罵聲立時被咽了下去,大狗怔在當地,惡狠的表情僵硬在臉上,配上呆愣的神情,十分滑稽可笑。大狗眨了眨大眼,看著不遠處青年,驚愕的不能言語。
一身妖異鮮紅的長袍,麵容魅惑眾生,舉手投足間,驕傲而又瀟灑。
“炎火,你方才想說什麼?”紅衣青年唇角掛著邪魅的笑容,見那隻紅色大狗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走近了些許。
見來人越走越近,炎火打了滾,立時從地上爬了起來,抖擻了兩下毛,隻那聲音有些低沉,有氣無力的語調一點也沒有方才的神采。
“尊上,您還是來了!”
“你不開心個什麼勁,你以為我願意來啊?”青年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倒了杯熱茶,“走到這一步,我有什麼辦法。”
炎火聳拉著腦袋,走到青年身邊,沒有化作人形也沒有出聲應答。
紅衣青年打量了那幾間竹屋一眼,道:“對了炎火,你怎麼沒有留在北荒?上淵又去了哪裏?”
“主人去尋天元神尊去了,至於我嘛……”炎火蹲在地上,咂了咂嘴,“主人百年前覺醒之後,我就在九幽鎮壓邪靈了。前些日子陣法落成,我就想著來琴州偷個懶。”
青年蹙了蹙眉,道:“你說他百年前才覺醒?那他這時去尋天元做什麼?”
“主人覺醒之後便在布置了,此去也是為了玉盒中的記憶。”炎火語氣低落道,“當年妖獸為禍極北之地的時候,隻怪我沒有看出來是天元神尊的手筆,否則也不會弄丟玉盒,主人現在也不會處處掣肘了。”
“這事怪不得你。”紅衣男子歎了口氣,道,“你喜好玩鬧,難為你在下界守了這麼久,也是苦了你了。”
炎火連連搖頭,似是絲毫不覺得委屈,反而樣子萎頓得緊,眼底也甚是悲涼。
他們三人的神獸都是由上淵為他們而選,天元性子內斂深沉,可他的神獸卻是個玩世不恭的主。為了約束滅神,天元愣是把滅神放在了他的本源神器裏麵,做了劍靈。
而他自己是個灑脫張狂的性子,偏生神獸鳳靈不苟言笑。唯有太初的羽音神獸隨了她的性子,還沒化形就把道域一眾神君禍禍得不敢出門。
他至今都在想,當初上淵為他們選擇神獸時,是不是故意戲弄了他和天元。
青年見炎火神情低落,苦笑了一聲。唯有眼前這家夥既有玩鬧之心,又不失冷靜穩重,倒好像是上淵的貼心侍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