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目光落在朝外而去的白色人影上,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瞳色幽深的道:“她與你無關,那道祖呢?”
上淵頓住腳步,眼底沉然一片。
“三界傳聞,道祖於混沌深處開辟世界,從此坐化在道域,不複生機。可三界中人不知道,便是道域神靈對道祖的頂禮膜拜,也是源於這樣的傳聞。先是自域外而來,再是開辟道域,神乎其神,卻無人窺見真容。便是我同玄吾自混沌而生,也從未感覺到不同的氣息。”
“上淵,道祖……是不是從不曾存在過?”
“沒有道祖,哪來的道域?”上淵回轉過身,勾唇笑道,“天元,你一向嚴謹沉穩,怎會有這般異想天開的思緒?”
“道域初開之時仍是混亂一片,但你卻不曾理會。直到六萬年後,太初生了神智,你才帶領我們打理道域。那時你神力渙散,我們以為你是受累所致,才未曾細想,可是如今想來……”
天元緩緩停住聲,想起這些年心尖從未散去的疑惑,深沉的眼底竟然劃過了一絲慌張。
“如果隻是道域的記憶,你根本不會如此費心鎮壓。”天元走到上淵麵前,一雙眼緊緊鎖著他,沉聲道,“那記憶命理之中,除了道域,還有什麼?”
創世本源演化世界,為萬物之始本。道域從開辟到成型,根本沒有道祖什麼事。
一旦回到道域,太初遲早會想起往事。上淵知道封不住記憶,卻還是做了。
除非,那記憶命理裏麵,還有他想隱藏的真相!
上淵微微移過眼,眼神凜冽:“天元!不要多事。”
“上淵,你……究竟是誰?”
遲疑的聲音裏,有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驚異。天元擋在他身前,眼底的質疑緩緩退卻,多了肯定。
“以後你還要幫她打理道域,這般疑神疑鬼可不是好事。”上淵繞過他,神色淡淡,轉身朝石屋走去。
“我疑神疑鬼?那你開辟了道域怎麼解釋,封印她的記憶又怎麼解釋?”天元怒聲道,“她情思深寄在你,十三萬年不成,那就三十萬年,我可以等。可是上淵,你命途將至,你難道就要讓她這麼糊塗的活下去?”
上淵轉身,眼神幽深,看著神情憤然的天元,突然道:“你明白洛澤那句話嗎?”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天元啞口無言,隻有那雙負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
“你若明白,便不會這般問我了!”上淵搖頭苦笑,回身朝前走去,淡淡開口,“已經很好了,天元,白璽和揚靈他們,還在道域等你們回去。”
話音落地,上淵拿起石上的古琴,消失在了落神山。
天元有些呆愣地看著上淵消失的方向,沉下的麵色緩緩舒緩,轉身朝焚夙原飛去。
有時他在想,這是不是就是他想要的結局。
無論上淵做了什麼,在經受什麼,隻要太初安在,他還能陪在她身邊,是不是就已經足夠了?
天元,你布局九萬載,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焚夙原
身著龍紋錦服的人影自天際落下,破開咆哮的火海,負手落在妖族大軍上空。
方才還紅光暗淡的妖力壁罩,因著來人的出現,光芒陡然大盛,將一眾妖族將士包裹了起來。
“妖皇!”司木真王眉目沉冽,嗤笑道,“妖皇此時趕來焚夙原,不覺為時晚矣嗎?所謂兵敗如山倒,妖皇,你妖族已經敗了。”
場中死一般的寂靜,妖皇揮出神力劈在上方的星辰光暈中,見星罩紋絲不動,眼神微沉。
看來即便是夏冂、祁禹他們在陣外布起妖陣攻擊,陣內有他化解星光,一時之間,也無法破開星鬥大陣,這樣耗下去……
下方的妖兵也被這景象所染,不安恐懼的情緒彌漫開來。
“隱忍至今,方才悍然出手,隻怕仙帝防你也防得甚為辛苦吧。”妖皇拂袖,升至他對麵,沉聲道,“司木,你雖讓本皇意外,但有一點,你卻沒有絲毫改變。”
司木真王冷笑道:“難得今日能與妖皇交手,本王也頗為好奇,不知在妖皇眼中,本王乃是何等樣人?”
妖皇神色如常,仍是淡淡道:“此陣之下,莫說是本皇妖族大軍,隻怕你這布陣的數萬人馬也會落個灰飛煙滅的下場吧。司木,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伎倆,你也非是第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