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我倒寧願如先前一般。”少衍歎了口氣，望著青歌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對了，你怎會來此地？”
“自然是有事，不然誰會來這找不痛快？”氣悶地道了一句，青歌挑眉笑了笑，“怎麼，不請我下去坐坐？”
“我的確是未曾想到你會來這裏。”少衍唇邊掠過一抹澀然的笑容，朝前擺擺手，“走吧，畢竟是仙族的地方，此處可是有許多妖界不曾有的好東西。”
兩人消失在空中，周圍的妖軍看著大氣鏗鏘的青歌上君入了營帳，麵麵相覷之下，才想起方才青歌上君與妖皇的對話，不由一頭霧水。
這青歌上君昔日為妖族城主，難不成當真與陛下有什麼深仇大恨？
營帳之中布置得甚為簡單，幾張木椅，一方案桌，便空空如也。
少衍脫去鎧甲，一身灰色儒袍，黑發簡單地束在身後，比起百年前的灑脫飛揚，如今的少衍更為內斂，但也多了幾分凜冽的殺氣。
青歌閑散的往木椅上一靠，頗有些感觸，若不是他這幾年戰場奔襲，隻怕她也看不到這般模樣的少衍。
“既有妖皇坐鎮在此處，三族又未起兵戈，想來你應當不忙才是，但這幾年來，你為何沒有再去無聲林？”想著他來了四重天以後，便再也沒有去看過漓星，青歌不免有些好奇。
少衍聞言怔在原地，眼底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意味：“雖是不忙，但有些事還是需要我來處理。”他轉身拿過一旁的茶壺走近，淡淡笑道，“但如今你能來這裏，想必漓星已經醒過來了，怎麼樣，她可還好？”
青歌憋了憋嘴，似是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隻是想著漓星的心思，又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能怎麼樣，經曆了這麼多事，她又怎麼會好過。”
“白駒過隙，時過境遷，多少世事無常，但能走到這一步，或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少衍轉身坐下，神情有些怔忪，“你與她私交甚篤，有你在一旁陪著她，終歸能讓她慢慢好起來。”
青歌苦笑，沒有搭腔，反而提起另外一事：“三族在五重天對峙了十年，但我這一路走來卻見不少妖族大軍奔赴五重天，妖族如此厲兵秣馬，難不成是要重燃戰火了？”
“青歌，你想過嗎？如果三族就這樣僵持下去，那三界會是什麼樣子？”
少衍抬起頭朝她一笑，語調淡然的繼續道：“三族之間，必然會日夜提防對方，到時候，別說是保持目前的局麵，隻會是日趨嚴峻，連年增兵了。如此窮兵黷武，三界生靈何以得安寧？隻道君一句‘三界安危為上’，真的便能讓三族就此止戈為武？”
青歌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莫說道君未曾製止三族之戰，即便是他出手讓三族罷兵，在積累了數萬載的仇恨麵前，隻怕道君也未必會如願。
“國恨家仇之下，妖族與仙魔二界因為道君可以暫時息兵停火，可是時間久了，誰又能甘心？到頭來必然是戰火重燃，三界生靈苦不堪言。”少衍溫和地看著她，唇角露出笑容，“依我的拙見，反倒不如落個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再戰之力。那個時候，才可以真正做到三族息兵，生靈得以安寧。你以為呢？”
青歌心頭一驚，不知是因為本來灑脫不羈的人會說出這般話來而吃驚，還是因為明白他話語中的深意而震驚，呆呆地看了少衍半天才回過神來。
“看來這戰場的確是磨煉人！”青歌挑了挑眉，“你這辦法雖是不錯，但這般下來，妖族大軍隻怕也會被你消耗殆盡吧。妖皇誌在三界之主，若他知曉你這做法，你就不怕再去血海幽閉個百年？”
“以如今的局麵，不這樣還能如何？”少衍笑了一聲，眼底有淡淡的疲憊，“當年那場大戰使七重天化為煉獄，二叔更是隕落在那裏，父皇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了數十年。雖然他明知不可能覆滅仙魔二族，但為三界之主和二叔，他自是要將仙魔二族踩在腳下。況且妖族既已退回四重天，仙魔二族便斷然不會再給妖族可乘之機，勢必會死守在五重天之上。”
青歌端起茶灌了一口，沒好氣的道：“妖族進攻了百年，仙魔二族到底不是泥捏的，若再一路敗退，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便是在這裏。”少衍笑道，“三族大戰百年，早已不僅僅是為利益了。如今仙魔大軍守在五重天，司木真王又一改往日作壁上觀的態度，隨風回上君一同鎮守在那裏。兩方這些年原本便摩擦不斷，一旦妖族率先出手，仙魔二族必定死命相抗。如此一來，那兩敗俱傷的畫麵便不難看見了。”
青歌撫掌一笑：“誰都沒有再戰之力的時候，便隻能各自罷兵，與三界生靈休養生息了。”
少衍頷首笑了笑，將青歌麵前的空茶杯添滿，腦中不知是因為想到了什麼，唇角笑意微斂，微垂的眼簾中夾雜上了幾許難以捉摸的意味。
“對了，你今日來這裏，可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