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四重天。
古來交戰之地皆是斷壁殘垣的景象,三族大戰百年,死傷無數不說,原本仙霧繚繞、風景如畫的仙界如今也已是巢焚原燎之象。
四重天大荒境本是北鬥仙君駐兵之處,但自從仙族當年撤退四重天之後,妖界大軍便一直駐紮在了此處。
青歌花了數個時辰,才從天門一路隱隱藏藏的來到四重天,路過斷壁頹垣,隻能感到衝天的煞氣和彌漫了不知有多遠的血腥之氣。
這四重天尚且如此,真不知道當年那場大戰之後的七重天又該是何等光景?
青歌歎了一句,掐了個法決隱去身形朝妖軍大營飛去,哪知才剛接近大營,一陣淡薄的紅光便浮現了出來。巨大的龍影將整個大營纏繞,俯瞰著軍營的龍頭神威凜凜,熠熠生輝的大眼警惕地橫著青歌,將她困了下來。
她輕哼一聲,察覺到被龍影的神力牢牢束縛,立時生了反抗之意,浩瀚的神力自掌中而出,朝上方的龍頭襲了過去。
如此浩蕩的靈力,早已驚了駐守在大營的妖軍,個個手持長戟嚴陣以待,不見半分慌亂。隻是抬眼望去,卻隻能看見陣法自行運轉,偏不見任何人影,眾妖一時訝異。
此人倒是好修為,在妖皇陛下親手布下的大陣之內不僅能隱藏身形,居然還能抵抗這麼久。這些妖兵隨妖皇征戰百年,眼界自是不差,見那逸散出來的靈力裏麵攜了幾縷妖氣,倒是微微舒了口氣。
仙族如今團結一致,難不成是哪位妖族隱世散修前來相投了?
大陣之中靈力肆虐,兩道神力在空中相撞,一時難分伯仲。一人自大帳之中走出,單手撤去運行的大陣,沉聲道:“青歌,你不留在下界,來這妖軍大營所為何事?”
“見過陛下。”一眾妖軍收起長戟,轉身下拜。
“妖皇陛下,百年不見,你威風倒是不減當年呐。”知曉瞞不過妖皇,青歌索性撤去周身纏繞的神力,出現在半空,“在下可是記得,當年妖皇陛下可是說過不費吹灰之力即可取仙界。如今已過了百年,恐怕妖皇陛下吹山的力氣都用上了吧。”
妖皇眼中湧起風雷之氣,冷冷道:“本皇自有所謀,卻不需勞煩你來憂心。”
“妖皇陛下的手段心計在下可是領教過,當真是陰詭非凡,但在下卻覺得那人的手段可要比你高明多了。”青歌冷嘲道,“在下冒昧問一句,不知道那被人擺弄的滋味可還好受?”
妖皇目光微動,一抹陰雲浮現在他額頭,負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泛出青白的顏色,但他隻是沉著臉,並沒有說話。
看不出那個人的本體,甚至摸不清那個人的修為,他早該想到那個人的身份。
讓他引七夜魔尊去九幽得到滅神劍,致使魔尊挑起仙魔之戰。後來滅神劍破損,妖族實力強於仙魔二族,那個人便又主張妖族一統三界。
若是細細想來,當年他絕不是因為巧合才得到了滅神劍,而且……三界所有的風卷雲湧似乎都是因為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既然身為太古神尊,便該以三界安穩為重,但又為何處心積慮的讓三界陷入動蕩?
“隻怕不好受吧。”青歌踩著虛空近了一步,眉眼凜冽,字字如刀,“妖皇昔日大‘恩’,青歌終其一生不敢相忘,戰亂終止之日,青歌必上妖皇宮報你大‘恩’。”
聽到這冰冷刺骨的言語,妖皇忍住胸口翻騰的怒氣,冷哼了一聲:“本皇已經說過,熙垣早就已經隕落,不可能轉世,更不可能是少衍。本皇念你轉世不易,這才沒有動手將你除去,若你糾纏不休,本皇不介意讓你再入輪回道。”
“妖皇當真以為我還是昔日的紅葉,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青歌壓下臉上的鬱色,斜了斜眼朗聲道,“鎮壓旁人記憶命理數萬年,阻止他人重逢,妖皇此舉,不覺得是小人行徑嗎?”
“放肆!”妖皇一甩長袖,怒道,“你既執迷不悟,本皇今日便叫你有來無回。”
話音落地,陣法瞬間運轉了起來,妖皇手中揮出的光團也隨之向青歌奔騰而去。
“妖皇若是不下殺手,在下反倒覺得奇了。”青歌唇角勾著笑意冷嘲了一聲,似是早已知曉妖皇會出手,周身的靈力罩瞬間而起,同時掌中的靈力也朝光團抗去。
陣法之中,兩道紅光交相對峙,竟是平分秋色。
一道流光自陣外而來,突然落在了妖皇麵前,恭身道:“父皇,這本是我們對不起她,還望父皇將此事交予兒臣處理,莫要傷她性命。”
妖皇定定地看了他半響,方才收手撤去了陣法,看著陣中那人神情倨傲的樣子,麵上的怒色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冷冷地哼了一聲,徑自轉身朝賬內走去。
“這麼多年了,你於昔日倒是未有絲毫改變。”少衍抬步出現在半空,苦笑了一聲。
站在麵前的青年一身暗紅鎧甲,麵容肅朗,腰懸佩劍,目光如電,青歌一時有些慌神,脫口道:“我能有什麼變化,不過你倒著實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