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那人也確實表現出了她的誠意,凡是趙淑媛問的問題,她都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且十分地配合。
幾乎就相當於是按照趙淑媛的所思所想來回答的,這點同樣讓趙淑媛很滿意。
宮中的風向標已經不言而明了。
趙淑媛大致就問了幾個問題:
無外乎,是否每次侍寢前送於夜之航服用的藥被做過手腳。
而授命她這樣做的幕後主使又是誰。
並且她做這些的理由與動機。
當然,答案自然也是悟出意料的,確實她在夜之航進禦前送去的藥理加入了一些避子藥的成分,而幕後主使當然是蕭沐如,至於理由,因為蕭沐如以她宮外家人的性命威脅她。
而一些不慎懷上龍裔的,則會有蕭沐如分布在個宮的眼線彙報於她,屆時她就會用一些十分隱妙的手法拿去那些人腹中的胎兒,卻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那個掌管司寢的女官回完,並不去看夜之航的神情,一直都是低著頭,好像頭頂上有一雙血紅的腥目始終盯著她,隨時都有將她撕裂的可能,一旦她抬頭的話。
雖然夜之航的眼神依然冷漠,可是卻也並未在他的眸底見到本猜測會出現的慍怒,倒是顯得有點過於平靜了,在知道這樣的事後,他依然能做到這樣的平靜,甚至可以說是無所動容,也確非凡人了。
不過他是誰,他是夜之航!
能力壓眾多皇子脫穎而出,成為當今夜帝的人,自然是非凡品,況且還是以那種出生——那麼平凡而沒有背景的出生。
實際上,夜之航並非如他表麵上所看上去的那麼平靜冷淡,乃至於有點不以為意的,隻是在他的心底始終不願意去相信這就是所謂的事實,或者說,在他的心底,他寧願相信這一切隻是趙淑媛編撰出的借口,與借以鏟除沐如勢力的理由。
哪怕這些理由真的有切身之痛,讓他有種翻江倒海的怒氣卻不得發泄的痛,可是在目前的形勢與‘證據’麵前,他卻隻能暫且相信。
他確實是個猜疑心很重的人,所以凡事不到最後關頭,不到一切證據真的確鑿可靠到無一絲破綻之前,他都不會去輕易地相信任何人的話。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隻是——
似乎證據與理由充足到,讓他不得不承認的地步為之。
而那也隻是承認,卻並不代表相信。
“皇上。”趙淑媛一直帶著那個勝利者的微笑,在那人回答完她所有的問題之後,有片刻的停頓,之後,她緩慢地轉過臉,凝住夜之航,輕聲問:“您的定奪又是如何呢?”既然一切事實的真相與證據都擺在了眼前。
那麼是容不得你不信的,她並不打算給他任何的退路。
在他決定賦予她後宮最高權力的那刻起,她就早已下定決定,絕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在從她的手裏奪取這份權力。
所以,她——隻能將他逼的退無可退。
惟有——
順著她設好的陷阱一步步地往下陷,而無法脫身。
趙淑媛的話落,夜之航重重地闔上眼簾,有點疲憊的雙眸,在再次睜開時還能隱約可見眼裏布著的那些微弱的血絲。
“現在就去如意宮吧。”他最終還是下了這個命令,哪怕再不願意,卻是形勢所逼,無從選擇。
在站起身的刹那,他隻是側臉問了一聲跪在一側的那些養頤殿的宮人們“你們中有幾個看清了如意宮那名來送粥的宮人?”他一問完,人群中起碼有五六個人應聲。
夜之航命那些人跟他一起去了如意宮,還有那名司寢女官,以及趙淑媛,隨行的還有太醫院的那些醫官。
走之前,他經過了那個花匠的身邊,確實在這刹那,他不經意的拿眼睛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隻是很隨意的一眼:這個人看上去在很緊張,尤其在夜之航剛巧站在他身邊的一瞬,他更顯得驚懼,一雙老實巴交的眼睛折射出了些許的光芒,而且垂放在交並的雙腿上的手微微曲著,以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他手掌心處密布的薄繭而虎口處的又相較之更多更厚一些。
夜之航並未將他的反應往心裏去,勾唇一笑間,便已越過他直接朝門外健步跨去。
而他身後所跟隨的這個仗勢也早已是不下五十人,一群人有點聲勢浩大地往如意宮行去,在他們經過的地方,不時的有宮人走過,見到這樣的陣仗,難免有所猜測。
很快各宮之間就已經擴散開了消息,說是如意宮的蕭貴妃馬上就要失勢了,當然這宮裏新一忍的主子的位置自然就會落到趙淑媛的頭上。
各宮娘娘在收到這個小道消息後,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聯想到近期夜宮中發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她對付小沐如的手段,那些人一下子之間都很識趣地閉了嘴,不敢再有任何的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