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雪怔怔地看著自己被推開的手,一時間無言以對。過了很短的一會,蕭有年看著仍愣在那的瑤雪,淡淡地說了一句,“還是先吃飯吧,要不,飯菜馬上就會涼了的。”
他說完,自己又捧回那本書,沒事人一樣的看著,好像剛才他們隻不過聊了聊隔壁的什麼三姑六婆的一點閑事,太淡定了,讓瑤雪不免微微地怔愣,蕭有年是真的愛著慕雲岫的麼?連她這種,隻是苦澀暗戀洛震南的女子,在聽到他即將迎娶他人的時候,都會經不住黯然傷心,而蕭有年的表現卻是如此的波瀾不興,是他太不可測,還是他對慕雲岫的愛本就很膚淺?
瑤雪不語,卻依然依言坐了回去,看了看眼前的飯菜,哂然一笑:他還能惦記著她的飯!
真是佩服死他了!
一頓飯吃的也倒快,瑤雪將吃後的餐盤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屋裏,蕭有年看到又重新回來的瑤雪,抬眸深究了一下,雖然淡然地開口問:“雲岫有什麼事希望我為她做的了?”好像一早就知道一般,他隨意而從容地問道,不驕不躁,也完全沒有絲毫被人利用的不滿。
從始至終,他的容色都是淡淡的,淡到了極致,很雅然,好似一簇寒梅在深冬靜靜的綻放,幽香撲鼻,卻讓人暗歎這高潔清雅的風姿。
瑤雪不急不緩地走進來,在不遠處“嗯”了一聲,然後走到他的邊上,將今天那個男子傳給他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轉述給了蕭有年。
“就是這樣了,其他的,郡主也沒吩咐。”瑤雪最後補充了一句,然後垂眸漠然一笑,說,“還有,她說,‘謝謝你’,這是全部了。”
本來都是一臉淡到如世外高僧的蕭有年,在聽到那三個字時,臉色卻是極迅速地變了變,以瑤雪站的位置,剛好看的清楚,他無意間顫抖了一下的手指,不過被他很快地掩飾了過去,如一陣風吹過,不著半點痕跡。
“嗯。”蕭有年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來掩飾他心裏的起伏。
隻要有她最後一句話,就夠了,一切也都是值得了的,蕭有年溫和地笑著,用眼神示意瑤雪可以出去了。
瑤雪看得懂他的眼神,乖乖地走了出去,替他帶上了房門,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晚好冷啊,站在門外的冷風中,瑤雪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在這樣月色朗朗而冷風習習的夜晚,從洛王府後院出來的另一名小廝裝扮的男人來到了夜宮的西大門口,他隻是隨意地從領口處掏出一塊令牌,值門的侍衛仔細辨認了一番後,便大門一敞,放了他進去。
那人一路穿廊過橋,走過一處處的甬道,最後來到了夜之航現在的所在,勤政殿,他腳步穩健有力地邁上一級一級的台階,最後停到了安澄的麵前,一鞠躬,客氣道:“煩勞安公公通稟。”
安公公一笑,會了意,走了進去,沒過多久便出來了,“皇上叫你進去。”他清淡地回了一句。
那人一躬身,側身擦肩走了進去。
“禮就免了吧,說來意。”夜之航是極重視效率的人,見他要行禮,隨即懶懶地免了這些囉嗦的規矩,直奔主題,快人快語。
“是,皇上。”雖然皇帝是免了,不過規矩還是不能免的,他畢恭畢敬地回了一句,再話題一轉,回到了主題上,“慕郡主下個月初三前就能到達京都,皇上也應該知道了,洛將軍突然就轉變了態度,要與郡主完婚,隻是,郡主仍是心有疑惑,所以,想請示皇上的意思,是留還是殺?”
夜之航的唇邊泛起了深不可測的笑意,這個人是三個月前安插在慕雲岫的身邊,掌握洛震南的一舉一動,並及時彙報的人,當然,慕家是他安放在民間的情報組織,自然,這人既算是他夜之航的屬下,亦可以算作是慕家裏的探子。
慕家本就是他的勢力,忠皇派,自然,這樣的左膀右臂是萬不能失的,一旦叛變,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而如今慕雲岫所顧慮的這個人???
夜之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還真是不舍得雲裳的了。遂目光堅定地回了一句,“留!”
聞言,那人愣了一會神,遂謹慎小心地問了一句,“那???,慕郡主那邊?”
聽到他的話,夜之航極為不悅地蹙起了眉頭:女人天生都是這麼狠辣的麼?連一個弱質流的女子都容不下?還是妒忌心起的女人,都會失去良知,變得如此瘋狂?
“告訴她,一切隻要依朕的吩咐行事即可,莫要多問,多言,洛震南自然是他的。”夜之航也懶地再廢話,說完,大手一揮,那個人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人退出去,又過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夜之航在殿裏喚了起來,“小安子。”